第169章悲恸欲绝
第169章悲恸欲绝
哥—雪从泪水中醒来,从头顶射下刺眼的阳光,像千万根针贯穿她瑟瑟发抖的身体。她的双手伸展向天空,疯狂的捉着,她想捉住—任何一种可以证明发生的一切只是虚幻的东西,可是,她什么也没有捉到。
啊—
她坐在草地里,歇斯底里地吼叫,任由痛苦的泪水淹没自己。
为什么?她到底哪里犯了错?到底犯了如何大的错?非得要她面对如此巨大的代价?非得要她承受如此之大的痛苦?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她的双手从天空垂落,它们疯狂地,无法遏制地将身边的草丛撕碎,漫天荡起的草叶,是无限的愤怒和仇恨。她从地上爬起来,却承受不住太沉重的痛苦,身体顷刻倾斜……
“雪妃殿下!”守护在一旁的金那比斯一直保持着沉默,他及时将欲要倒下的女人扶住,眉头紧皱。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阻止我?”雪捶打着金那比斯的胸膛,愤怒地咆哮。
“冷静点儿,请你为密诺亚德殿下想想好吗?你不可能战胜得了祭司大人,他可是万能的太阳神啊,如果你也出事了,叫殿下如何活?”金那比斯捉住女人的双肩,厉声道,“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不能冲动行事,为了殿下,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你只是个下人。”雪泪流满面,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她要阿波罗血债血偿。
“好,你去,你去吧。”金那比斯松开女人,指着树林之外的山峰,哈图萨司城在阳光下光彩夺目。“去杀他,就像刚才你用刀子抹他脖子那般?”
雪不禁一阵寒栗,无言以对。她扯住脑袋两边的头发,紧紧咬住嘴唇,直到它破裂流血。
“祭司大人和殿下的关系非常要好,他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这份友情,雪妃殿下,我希望为了你自己以及你和殿下的幸福,匆必对真相保持沉默。”
雪瞪大血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鲜血从她的嘴唇上流下来,在她漂亮的下颌砸开一条刺眼的缝。
金那比斯吞了口唾沫,在那双红眼睛的盯视下怯怯地向后退了退。他不是不能理解她此时所承受的痛苦和那难以自制的仇恨,可是,与神对抗,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她在那里。”树林的另一端,有人在叫喊。
原来,是皮索带着一列卫士赶来了。
“雪妃殿下,你独自一个跑到外面了,实在是太危险了。”皮索率先骑马奔了过来,当他看到雪那张因为复杂情绪而扭曲的脸时,惊诧万分。他瞄了眼雪身边的男人,眉头轻锁,他从马上跳下来,问,“你怎么会在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雪妃的哥哥在山谷那边受到了猛兽的袭击,从瀑布上掉下去了,我们正打算回去找人搜索呢。”金那比斯这样说的时候,雪垂下了头,她双手攥成拳头,身体发抖得更厉害了。
“什么?”这个消息令人震惊,皮索朝跟上来的卫兵们下了搜索令,卫兵们立即赶往事发现场。
“我也要去……”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在雪的脑海里闪过,金那比斯的冷静多少唤醒了她的理智,章少程生还的机率还是有的,哪怕是他的胸膛已被光之箭刺透,哪怕他身受致命重伤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
她挪开步子,在皮索的搀扶下,上了马。
金那比斯看着雪在皮索的护送下前往山谷,深深叹息。
搜索工作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残阳最后一道光染红了整个安纳托利亚高原,哈利斯河上闪烁着血红的粼光,静静地诉说着哀伤的故事。
皮索调动了更多的士兵加入搜索工作,搜索的小艇顺流而下,持续工作……
雪加入搜索队,一路撒泪一路寻找,夜幕来袭时,她风干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密诺亚德接到消息,从军营里赶回来了。
“啊—”雪扑进密诺亚德的怀里,绝望地失声痛哭。她努力支起的坚强在见到这个男人的瞬间顷刻崩毁。
密诺亚德将妻子紧紧拥在怀里,她的身体冰冷,像狂风中的小树苗般厉害的发抖着。她悲痛欲绝,歇斯底里!他找不到任何适合的话来安慰她,只能拥抱她,给予她依靠—唯一的。
经过很长时间的劝说,雪才肯跟着密诺亚德回小王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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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床头,雪滴水不进,只是任由泪水一次次崩堤……
“雪,喝点粥吧。”密诺亚德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仆人刚送来的热粥,妻子面色惨白,咬破的嘴唇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泪水里,泛白而浮肿。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只是想找回丘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阿波罗的残忍让她感到无比愤怒,她泪水朦胧的双眼看着丈夫,抬起的双手猛地捉住他的手臂,对方手中的碗儿愣是被她晃掉了,整碗粥砸碎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他可是我唯一的哥哥啊,至亲至爱的哥哥啊……”
“神主保佑,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他不会有事的。”密诺亚德的手臂被捉得生疼,雪双眼焕散,悲伤使它们失去了以往的光彩。
“神?!哦,让他去死吧—”她的牙齿因为激动而嗑动,她松开密诺亚德,抱住脑袋,她头晕脑涨,悲伤、愤怒和仇恨折磨着她,她痛苦万分。
“别这样,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不能一味的沉沦,再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如果你有个好歹,我该怎么办啊。”他拥住她,眉头轻锁。他们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竟出了这趟子事,如果章少程真的死了,雪将会很长时间沉沦于痛苦和阴霾之中,这是天意弄人吗?
“我该怎么办?密诺亚德,我该如何向爸爸妈妈交待?我应如何得以安心?都是因为我,哥哥才会来到这里,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他……”雪将脸深深埋进密诺亚德的怀里,她拽住他的衣襟,自责中带着深深的悔恨,她曾经所坚持的一切,葬送了她至爱的兄长,她如何能释怀?她如何还能继续所想的?
渐渐的,密诺亚德听不清怀里的妻子在说些什么了,她虚弱而含糊地不停地呢喃着,或是用埃及语,或是用赫梯语,或是用来自她那个世界的语言,不停地说着,时而悲痛,时而愤慨,情绪起伏不定……一直到深夜,她才在疲惫中睡去。
密诺亚德将睡着的妻子扶进床里,怜惜地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他只希望自己的守护和爱能为她减轻少许痛苦,他只希望不幸远离这个女人,不要再伤害她,也不要再让他倍受煎熬。她所受的痛和苦,同等地他也在承受,因为,他们已经是一体的,不可分割的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