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曾是惊鸿(十四) - 羁色:魔君的寻爱火葬场 - 祁未音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34章曾是惊鸿(十四)

四……年前……还未来得及回想四年前因她而死的孩子是什么事,重晏已放开她的手,转而扼住了她的脖子。他是用了力的,绝对不会让她少感到一丝痛苦,却又不至于让她立刻窒息而死。

她的眼睛也因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死死地闭上,慢慢地睁开想要看他,仍是未从他的神情里看出怒意,只有令人胆寒的冰冷。

可他分明是气了的,他从未这样对过她。

他方才说孩子……又是什么孩子?

这样的冷意,总不会是在说别的孩子。然与他在一起后,她每次都会喝浣花草,从来没有意外怀上过,又何至于杀死?

孩子,孩子……四年前……

很快,他握着她颈项的手仿若捏在了她的心脏上,她痛苦得仿佛灵魂胀碎般,终于忍不住抬起了颤颤的手臂,抓住扼着她的那只手。

他也颤了一下,却不是才反应过来此刻正扼着她,而是有些排斥她碰到他的皮肤。

院中的下人见到此幕都惊了,但深知公子从未这样对过闻浓姑娘,今次之举必有大缘故,便只跪在地上,谁都不敢上前来劝。

溘然,苑闻浓想起四年前的确有一个孩子是因自己而死。那孩子虽然不曾睁开眼看过这世界,但已在生母的腹中待了三个月了。

如果不是她,那个小姑娘就不会卑微地堕掉那个孩子,那可是世子的第一个孩子。

世子……世子……

“公……公子。”她用力仰着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忽觉他的神情也不是那么陌生了,“公……子。”

“公子?”男人轻笑了一声,依然是重晏的脸,嗓音却完全变了,“闻浓,快三年了,我还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将重晏当成了你的‘公子’的?

“你究竟是何时对他有了情意,为了他背叛母亲,背叛我。

“还是我该问,我到底做了什么,令你如此恨我,恨得你不惜用刀剜我的心,割我的肉,玩弄我于股掌之间?”

苑闻浓微微张着唇,扳着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看着他,眸中突然闪起泪光。

何时对二公子有了情意,为何对二公子有了情意,直至今日,她也说不出缘由。

可这种事一定要说出缘由不可么?没什么可说的,她生来就是这样的女人,为了爱一个男人,不惜反咬一口自己的恩人,不惜狠狠地伤害一起长大的同伴。

她天性如此——只能是这个缘由,她就是一个无耻之徒。

两年多了,她已离开他身边这么久,这期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单她对桥儿做的那些事,都足够他杀她很多遍了。可他却不曾对她出过手,她心里一直存着一份侥幸,更有……喜悦。

面对世子,她自是问心有愧,可愧又如何,她当初决定与二公子站在一起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与世子会是一辈子的敌人。无论他会如何对付她这个敌人,她都不该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可不知为什么,就在刚刚听到他说那些话时,她心头涌上的不是愧意,反而是屈枉。她委屈地落了泪,可她又有什么好委屈的,本就是她的错,她有什么脸哭。

见她的泪水莫名地流得越来越多,重景收了力,握着她的颈项,转身将她按在了石桌上。

“闻浓,我不是重晏。”重景微微俯身,面无表情地开口,“你真心喜欢重晏,与我明说,我未必不会成全你。我自问这些年不曾亏待过你分毫,你却让桥儿忘了我,催眠她打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冒充南门,假传我的意思让她去暗害重霄阁主,害得她经脉尽断。

“害桥儿的时候,你不认为她无辜吗?害死我和她的第一个孩子之时,你就不觉得那也是个无辜的孩子?”

重景一只手把她按在石桌上,另一只手抬起,袖口兀地现出了匕首的尖刃。

他的手缓缓从她脸上划过,刀刃时不时地触到她的皮肤和睫毛,似乎要刺向眼瞳。

她吓得睁大了眼睛,突然挣扎起来。

“……只因是你,闻浓。”他低声说,指尖慢悠悠地抚摸她额上的头发,“当初宣废了桥儿一身经脉,即便那并非他的错,我依然帮着盛迎害死了他的妻子。这才是我该做的事。

“这些年来,重晏明里暗里对我下了不少狠手,更害了桥儿。我并非是因为记挂与他的兄弟之情才不与他反击,只是还未想清楚我做了什么令你不得不背叛我的事,不想对你出手罢了。”

匕首尖端点在了她的一只眼皮上,双眼不知开阖。苑闻浓知道他一定是想刺瞎这双眼睛,甚至是将它们剜去,像那日的明霄一样。这双眼睛才是她最大的武器,更是害得越溪桥忘记他的凶器。

眼睛没了,不能催眠便也罢了,若是连想要看见的人都看不见——

然而她的挣扎软绵绵的,只能抬一抬手,不痛不痒地打在他的手腕上。

重景轻叹了口气,刀尖终是落在了她的眼下、颧骨之上的皮肤上:“如今我的女儿已出世,与其等重晏再割我的肉,不如我先刺一刺他的心。

“你的事情,我便是日后能想清楚,也毫无意义了,只知道你在重晏的心脏里,也便足够了。”

语毕,她感到方被他用刀尖抵住的皮肤一痛,应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这伤口不深,可几瞬之后却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顺着血液一直往皮肤上方爬。

很快她的左眼传来了痛感,那东西在她的左眼处盘旋得越久她就越来越痛,眼前不断涌着颜色诡异的光,直到变得漆黑一片。

左眼完全看不见后,那东西又爬去了右眼。她已然痛得动弹不得,重景便也放开了她,直起身,收起匕首,从袖中扯出了白绢。

他擦完手,苑闻浓的身子也完全滑坐在了地上。他只瞥了一眼她捂着双眼的样子就转了身,慢慢走向内院门口。

方才说话时他以内息为屏,并未让跪在院中的下人听见任何声音,他们便只知“二公子”对闻浓姑娘突然性情大变,不知对她做了什么,导致她坐在地上死死地捂着眼睛,时不时地因为痛苦而呜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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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巧,他还没走几步,正主就已匆匆从院外跑了进来。

跪着的人见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不免更慌了,可仔细看去,确然是院子里的这一位更像是平时的二公子,纵然他方才对闻浓姑娘做了那样的事……

而一见到院中的这一位就蓦地停在门口的另一位脸上满是汗水,神情异常惊慌,根本不像是平日里从容冷静的二公子。

纵然事先想到了重景可能会扮成他的样子,此刻一见,重晏还是震惊地停在了原地。

他只看了一瞬,便知重景的易容改面之技已经到了怎样的境界。眸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女子时,心脏就如同被自己的拳头攥紧。

重景并不打算再让这院子里的人分不清主子,便微微笑道:“二哥回来了。”

重晏却并没有看他,双眼里只有那跪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双眼的女子。

重景便也顺着他的目光又看了苑闻浓一眼,淡淡道:“眼球若是坏了,她的容貌也会毁去,我自不忍看二哥因她容貌改变而嫌她弃她,就只是简单地让她瞎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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