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燃眉之危（上）
树林中，午后，吃过干粮，索罗长老命人将食物和水再次分发下去，只是不同之前的分配，这一次，每人配给了近三天的食物和水。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接下来，将会是他们重返两河流域之后最漫长的时间。时近黄昏，收到西蒙尼责令的戈兰不敢再有所懈怠，在途中稍作休整，吃过干粮，并令座狼骑兵为各自机体替换钨核之后，以进攻速度向着西面的树林前进。
夜色渐渐的深沉，索罗长老从前方飞回的青蜂雀得知戈兰的座狼骑兵已然逼近，于是最后一次集结树林里的炼术师，大声说道：“这将是我们重返两河流域的第一战。我知道你们中间大多数只是初级的炼术士，你们曾经的经历令你们对机械帝国的军队心怀畏惧。但我们不能因为畏惧而退缩，更不能因这畏惧而放弃。”
“索罗长老，为什么我们不后撤与大军会合？”有人不解地问道，“以我们的大军，应对这些座狼骑兵不是胜券在握吗？”
“我们的敌人不是只有这一百座狼骑兵，而是整个机械帝国的五大军团。如果我们始终觊觎以多胜少，那圣盾军团又该后撤去与谁会合呢？”索罗长老大声说道，“我们只能借以战略，依靠我们不可战胜的斗志，去一次次的取胜，去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我们，去向这世上的每一个人证明我们的不可战胜。想想你们曾经所遭受的机甲师的蹂躏，想想机械帝国给你们带来的苦难，你们是继续心怀畏惧的活着，还是要将这畏惧化作你们的愤怒与英勇却战斗，夺取属于你们的未来。我们终有一死，而我们是要选择懦弱的死去，还是要无畏的战死？令机械帝国从此听见圣盾军团的名字便不寒而栗。”
列维坦高亢的喊道：“战斗、战斗……”
人群中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待众人的喊声渐渐平息，索罗长老又高亢地说道：“圣盾军团已然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只要坚守，就一定能战胜我们将面对的敌人。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胜利、胜利、胜利……”人群中高亢的喊声一阵高过一阵，就连这林中的风与树木也仿佛为之振奋。
另一边，戈兰迫于抵达的督军，不得不以进攻速度前进，天黑时，座狼骑兵小队距离树林已然不足十里。戈兰再次下令放缓了行军的速度，将一百座狼骑兵分成十个小队，每队由一个座狼骑士指挥，这十个小队横向一列排成整齐的方阵，前后的士兵位列彼此交错，前排的座狼机体已然于狼首的口中聚集起火烈弹的火种，在月色朦胧的夜晚，座狼机体散发着血红色光影的眼睛就像一只只嗜血的鬼影。
索罗长老命令部署于东面树林的以炼术符文阵聚集起空气中的水汽，随着符文阵的指引，潮湿的空气中零散的水汽向着一个个符文阵中凝聚。朦胧的月光中，这些水汽旋转着如水中的漩涡、空中的龙卷旋绕于一个个符文阵的上方。
“座狼骑兵暂时不会进入树林，以他们的常规战术，一定会在树林外用火烈弹轮番轰击。”索罗长老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防止树林被火烈弹的火焰燃烧蔓延。”
树林外，戈兰率领的座狼骑兵已接近树林，当行至火烈弹射程时，全队停止了前进。随着戈兰一声令下，第一列的座狼骑兵集中火力向着树林射出一波火烈弹。
树林中，随着索罗长老一声令下，随着炼术师的操控，树林边缘的符文阵中旋绕的水流蓦然化作一股股水柱冲天而起，又于水柱的顶峰成伞状洒落下来，彼此交错成一片水幕。
火烈弹击中水幕的一刻，在强大的冲击下，承受火烈弹的水幕表面现出一个个凹陷，火烈弹瞬间嵌入水幕中，在水波的透射下，俨然一片点亮的灯盏。刹那间，火烈弹的热力蒸发着水幕，在一片沸腾般的声响中，蒸汽不断的膨胀，涨破水幕的束缚，在空气中弥漫开一片浓重的白雾，这雾气弥漫于荒野，也弥漫于林间，直教夜色中的视野变得愈发朦胧。
树林外，座狼骑兵的方阵中，阵列不断的前后交替，轮番向着树林射出火烈弹。
戈兰的副官趁着督军关注前方的时候，凑近戈兰小声说道，“那些符文阵可以不断的聚集水汽，我们以火烈弹很难突破。”
“这不是更好吗？”戈兰毫不担心的小声一句，“反正我们带了足够的钨核，就在这里持续的攻击，无法突破那些炼术师的防线，我们也就无法进入树林，西蒙尼既然派来了督军，正好为我们做个见证。”说着又大声命令道，“继续攻击。”
树林中，索罗长老召集起二十个导师级的炼术师，说道：“那些座狼骑兵似乎是在佯攻，我们要严加防范，敌人可能会从别处对我们发起突袭。”
列维坦接着索罗长老的话说道：“还有南面来的狮鹫骑士，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抵达。我们在这里的人很难同时抵御两面的进攻。”
“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只是抵御，而要在狮鹫骑士到来之前尽可能削弱座狼骑兵。”索罗长老说。
列维坦接过话来说道：“我们在树林外也布下了符文阵，夜色中他们很难发现。只是，以现在那些座狼骑兵方阵的位置，还未到达符文阵的方位。”
“要设法引他们靠近。”索罗长老说着稍作思量，命令道，“减弱符文阵中水幕的防御力。”说着又强调道，“要随着火烈弹的攻击逐渐减弱，不能让敌军有所怀疑。”
随着炼术师于符文阵的操纵，随着一波一波火烈的袭击，水幕渐渐的减弱，只是在这样一个细风的夜晚，腾起的蒸汽却依然弥漫不散。
树林外，戈兰看着防御渐弱的水幕，借着火烈弹的光影望着水幕后林中弥漫的浓雾，却蹙紧了眉心。
这时督军骑着狮鹫机体靠近戈兰说道：“那些炼术师的符文阵在减弱，可以准备发起进攻了。”
戈兰却推托道，“那些炼术师一定会在树林里密布符文阵，而且现在是夜晚，林中又浓雾弥漫，我们很难察觉周围的炼术符文阵，一旦落入陷阱，在树林中遭遇炼术师袭击，以我的区区一百座狼骑兵很难应对。我看，还是等西蒙尼大人到了再发起进攻也不迟。”
“西蒙尼大人的命令是，以你的座狼骑兵吸引炼术师的主力，直至西蒙尼大人的狮鹫骑士赶到这里，从侧翼对林中的炼术师发起突袭。”督军说，“如果你迟迟不发起进攻，那些炼术师一定会猜到你在等待令一支部队的策应。那样的话，西蒙尼达人的计划就要落空了，这个罪责是我和你都承担不起的。”
戈兰想了想，说道：“可是一旦进入树林，我的座狼骑兵就将深陷炼术师的符文陷阱，难免陷入混乱，这样一来，等到西蒙尼大人的狮鹫骑士进攻时，我们反而会彼此误伤友军。”
对于戈兰所说的这些，督军并非没有想到，只是他更清楚西蒙尼的意思，他所以这样部署，目的正是为了以这一百座狼骑兵消耗林中炼术师的战斗力，等到狮鹫骑士赶到时，这一战便能轻松告捷。而西蒙尼并不在乎戈兰所担心的误伤友军，因为在他的计划里，座狼骑兵本就是一颗可以牺牲的棋子。
只是督军却也更清楚，西蒙尼的心思是不能令戈兰所察觉的，他只能尽力说服戈兰发起进攻，于是说道：“你的担心确有道理，只是万一贻误战机，你和我都拦道罪责，在暴风军团，违抗军令可是死罪。”
戈兰对于督军这话听得分明，却也清楚，如今以血狼军团的劣势，他无力顶撞西蒙尼派来的督军，一阵思忖之后，命令道：“丛林作战阵型，向前推进。”
随着戈兰一声令下，排首的第一列座狼骑兵分成五组，每两人一组，每组彼此前后交错分散开，在后方火烈弹的掩护下，向着树林缓慢推进，直至与后方的方阵拉开一列的距离。随后后方的方阵紧随其后，随时准备突破水幕防御进入树林。
此时，树林中，立于树顶的炼术师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缓缓推进的座狼骑兵，借着火烈弹的冲击水幕折射的光影，判断着座狼骑兵于树林外符文阵的距离。
“第一列座狼骑兵已进入符文阵。”树上一个接一个的小声传下话来。
索罗长老命令道：“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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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火烈弹冲击水幕的声音，水在爆裂的火焰中蒸腾的声音在耳边弥漫，令人觉着愈发的寂静，静如死神的临近。
在又一波火烈弹袭来之时，索罗长老命令道：“准备解除水幕防御。”
随着一声令下，一颗颗火烈弹冲击在水幕上，嵌入的一颗，飞溅的水花与瞬间俨然爆出的蒸汽或溅射或喷射，在火烈弹的光影中俨然一片绚烂的烟火。
索罗长老紧盯着那片水幕，直至火烈弹的火光在水幕中渐渐黯淡、熄灭，这时蓦然一声，“解除水幕防御。”
随着索罗长老的命令，众炼术师齐声一句咒语，那片符文阵上方筑起的水幕瞬间如瀑布径直落下，在地面溅起一片俨然波浪翻卷的水花。
索罗长老吟诵着咒语，随着咒语的吟诵，符文阵中漫溢的水流化作一条条长蛇，游走盘绕于四周的林木。接着又命令道，所有人，各自隐蔽。
树林外，西蒙尼派来的督军看着树林边缘消失的水幕，不等戈兰下令，大声的一句，“全体进攻。”
“等等。”戈兰大声阻止道。
“你想违抗西蒙尼大人的命令吗？”督军质问道。
“我当然不敢违抗西蒙尼大人的命令。”戈兰说，“但你不要忘了你的职责只是督军，在这里我才是最高指挥官。”
督军听了，又看着前方的座狼骑兵，威逼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发起进攻？”
戈兰并未回答，甚至不予理会的转过身去，命令道，“第一小队搜索前进，其他各队原地待命掩护，火烈弹准备，继续向树林发起攻击。”
随着戈兰的一声令下，座狼机体在骑兵的操控下再次向着树林发起了火烈弹的轰击。
一颗颗火烈弹冲击着树干，爆裂中四溅的流火直将树林变越照得一片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