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欧利亚的决断

凝锋率圣剑骑士团离开西木镇之后不久，铃阁镇的萨隆便收到了侦察骑兵传回的消息。萨隆将此报告给西蒙尼，并向西蒙尼说道：“这也许是我们夺回两河流域南部的时机。自从罹锘王亲临钰盾城之后，欧利亚大人又将铃阁镇的驻军补充到两千，看来是料到凝锋一定会为了摧毁石坝镇的水坝出兵。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火速进攻西木镇。”

西蒙尼于此却另有猜测，“我看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凝锋应该清楚，我们从铃阁镇到石坝镇只有他一半的路程。他应该会想到，如果仅仅只出动圣剑骑士团，一旦我们增援，切断他的后路，他就将被围困在石坝镇。”

“您的意思是？”萨隆问。

西蒙尼没有回答，只问道：“你知道得知这一消息，我最先想到的是什么吗？”

萨隆猜测着说道：“您此前与圣盾军团有过交战，应该了解，没了圣剑骑士团，圣盾军团还剩下多少战力。”

“没错，正如你所想的，这是我们进攻西木镇的最佳时机。”西蒙尼说道：“但我想这大概也是凝锋的目的。如果他仅仅是为了摧毁清吟河源头的水坝，没有理由以这条路线出兵，而应该避开我们的侦察范围，迂回于南珈河西岸隐秘行军。所以，他这样出兵，也许正是为了诱使我们向西木镇进攻。毕竟，圣盾军团与天启军团已经结成联盟，一旦我们出兵西木镇，荆杒城的天启军团一定会出兵增援。那时，凝锋就会切断我们的后路和补给线，令我们腹背受敌。所以，他这样的出兵的目的，多半不只是为了摧毁清吟河源头的水坝。”

“可就算是这样，到时欧利亚大人也必然会从钰盾城派出援军。”萨隆说。

西蒙尼却摇头说道：“钰盾城毕竟遥远，而且，欧利亚大人也未必能够出兵增援。毕竟，就算以整个暴风军团，要对抗敌军的两个军团，难免损失惨重。”

萨隆听着西蒙尼的话，也觉着不无道理，于是又猜测着说道：“那您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出兵增援安朵丝驻扎在石坝镇的血狼军团？”

西蒙尼依然摇了摇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萨隆只觉是已猜不出西蒙尼的心思，直接问道：“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做？”

西蒙尼说：“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必须先请示欧利亚大人。我想还有足够的时间。我这就起程赶往钰盾城，如果在我回来之前，凝锋的圣剑骑士团已然抵达石坝镇，你即刻亲率一千狮鹫骑士赶往增援安朵丝。”

“是。”萨隆点头道，“我这就集结一千狮鹫骑士随时待命。”

“不，从现在起，铃阁镇的两千狮鹫骑士都必须随时待命，所有人不得离开机体，不得卸下钢甲。”西蒙尼说。

“是。”萨隆再次领命道，“我这就传下令去。”

西蒙尼亦随即抽调了两名护卫，离开铃阁镇，赶往北面的钰盾城。

这一路的日夜兼程，几乎是已令狮鹫机体到达了极限。

两日后，欧利亚对于西蒙尼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如今已入凛冬，清吟河上游的水坝截流一事他也已知晓，更是料到一旦水坝截流，清吟河下游的西木镇就将面临水源的枯竭。他正谋划着，联合安朵丝和亚斯塔的两个军团发起进攻，甚至在得到罹锘的承诺，不让巴尔的雷翼军团越过浔龙河之后，已从北面壁仞城的驻军中又抽调了一半兵力，原本被派往壁仞城的贝利亚尔也已被召回。

钰盾城的金刚神殿中，西蒙尼方才抵达，便将萨隆所获的情报报告给了欧利亚，且将他的种种猜测也一并道尽。

欧利亚听了，并未急于做出定论，而是看了一眼沙克斯，问道：“你对此怎么看？”

沙克斯说道：“西蒙尼大人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只是这其中也有所忽略。”

“比如呢？”西蒙尼问。

沙克斯不紧不慢地说道：“圣剑骑士团不只是圣盾军团的精锐，更是圣盾军团的核心。可以断定，一旦圣剑骑士团被击溃，圣盾军团的士气必然一落千丈。所以，凝锋没有理由冒这样大的风险。”

西蒙尼又问道：“那您认为凝锋率圣剑骑士团奔袭石坝镇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依我看，他的目的既是摧毁清吟河源头的水坝，也是击溃安朵丝的血狼军团。”沙克斯说，“我有足够的理由断定，现在一定还有一支部队正在秘密前往石坝镇。而这支部队应该是隶属自荆杒城的天启军团。”

西蒙尼于此却不尽认同，“难道您忘了，荆杒城的东面还有亚斯塔的震怒军团。在这样的局势下，即便凝锋不得不为了水源铤而走险，但以迦叶一贯的谨慎，也绝不会冒这样的风险，他甚至不会赞成凝锋出征。毕竟，驻扎在石坝镇的血狼军团如今仍有近四千兵力，如果他们据城而守，即便有凝锋的圣剑骑士团，没有足够的兵力配合，很难在短时内摧毁水坝并击溃血狼军团。而战事一旦拖延，我们的援兵就会抵达，他们就将陷于重围。这一点，迦叶绝不会想不到。”

沙克斯诡秘的一笑，说道：“您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您忽略了天启军团如今的兵力与战力。”

西蒙尼依然不认同沙克斯的说法，“如果天启军团在这个时候派出一支军队，难道迦叶就不担心亚斯塔会趁虚而攻吗？”

沙克斯不以为然地说道：“兵力只是一个数字。以往天启军团与震怒军团已经有过多次交战，迦叶对于震怒军团的战力早已了如指掌，对于出兵多少他自然会有所衡量。而且迦叶极有可能派出一支精锐。”他这般说着，又将目光望向一旁始终沉默的贝利亚尔，“而此前枫林镇的一战，想必贝利亚尔大人对于圣剑骑士团的战力也有所了解。如果迦叶派兵牵制血狼军团。凝锋的圣剑骑士团有足够的实力在短时内摧毁水坝，并联合迦叶的精锐部队击溃血狼军团。”

欧利亚这时也看着贝利亚尔说道：“你于此就没有什么可以对我说的建议吗？”

贝利亚尔这才开口说道：“我认为西蒙尼大人和沙克斯大人所说的各有道理。”

欧利亚又问道：“那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一旁的沙克斯听着欧利亚这样询问贝利亚尔，略微一丝不悦，更是不禁要猜测，如今欧利亚的心中，是否贝利亚尔正在取代自己的位置。只是他虽种种猜疑，却也始终是小心的掩饰着心思。

但即便如此，沙克斯此时的心思，欧利亚也是已然猜到了的。但他这反常的举动也并非一时的疏忽，而是刻意如此。他的目的也并非是要冷落沙克斯，而是要为沙克斯树立一个政敌，在他的军团中建立起对立的平衡。毕竟，贝利亚尔的智谋在许多地方虽不及沙克斯，但他的聪慧却也绝不逊色，而且他的身后还有西蒙尼的支持，这无疑就成了欧利亚重新平衡他的几位重臣最合适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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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贝利亚尔已然接过欧利亚的话来，答道：“也许我们可以由西蒙尼大人从铃阁镇抽调一千驻军，向西木镇进发。再由钰盾城抽调一千兵力从北面增援石坝镇。同时，再由铃阁镇的萨隆大人率领剩余的一千兵力阻断圣剑骑士团的退路。只不过，西蒙尼大人的军队只需进军到半途，以防圣盾军团从西木镇派出援兵。”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集中兵力一举击溃凝锋的圣剑骑士团？”欧利亚这般说着，又看了一眼沙克斯，这才又接着说道，“更有可能一并击溃天启军团派出的协同部队。”

“是的，大人。”贝利亚尔点头道，“以现在的圣盾军团和天启军团的实力，我们已经很难以一场大战将其一举歼灭。所以眼下正是我们削弱敌军的机会。更何况不论是御神者凝锋还是圣剑骑士团，都是圣盾军团的核心，一旦被击溃，整个圣盾军团必然军心涣散。”

欧利亚听着贝利亚尔的话，只觉是不无道理，于是又问道：“就算西蒙尼阻截了西木镇的援兵，那荆杒城要是也派出援兵，又该怎么办呢？”

贝利亚尔不急不缓地答道：“即使如沙克斯大人所猜测的，荆杒城已派出一支精锐协助凝锋，应该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千。我们可以令亚斯塔的震怒军团对荆杒城发起进攻，以此牵制，确保荆杒城无法派出更多的援兵。”

“这听来的确不无道理，但这计划却并不完美。”欧利亚这般说着，又看着沙克斯，故意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能令亚斯塔配合我们的作战吗？”

沙克斯自信地说道：“亚斯塔毕竟听命于沙伽罗。而沙伽罗应该清楚，一旦我们无以压制住那些修真者和炼术师，罹锘王必定会派遣巴尔的雷翼军团进驻两河流域，更甚至有可能御驾亲征，到那时，沙伽罗的两个军团就将直接听命于罹锘王，这也就意味着沙伽罗将失去这两个军团。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发生，我想他在这个时候是必然会要督促亚斯塔和安朵丝配合您的作战的。”他这般说着，又凑近欧利亚的耳边细声说道，“更何况，如今安朵丝和亚斯塔都有心依附于您，您的未来也将决定他们的未来，亚斯塔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违背您的意愿的。”

欧利亚深沉的点了点头，又沉默的细思了一阵，这才说道：“这一战我将亲自出征。”他这般说着，又对沙克斯说道，“我将即刻派人传信给沙伽罗。而你亲自去亚斯塔的营地督战。”

沙克斯并未想到欧利亚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尽管在他看来，欧利亚必然会派一名督军前往亚斯塔的营地，但这人选最有可能是贝利亚尔。可现在，这个督军的职务却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以致他不得不要猜测，欧利亚将他远派亚斯塔的营地，会否是已发现了他已在暴风军团中秘密的扶植党羽，而有意排挤。

欧利亚对于沙克斯所做的事十之八九都了然于心，于他此时的心思也是能猜到几分，尽管沙克斯所猜测的也并非不是欧利亚的目的，但欧利亚此时还不想让沙克斯察觉自己于他已有戒心，于是又凑近了沙克斯的耳边私语道：“我们与亚斯塔之间的事不宜被其他人所知晓，否则，万一沙伽罗有所察觉，那我们与沙伽罗联合抗衡巴尔的目的恐怕就很难达到了。所以，除了你，没有谁去这一趟能令我放下后顾之忧，全力对战凝锋。”

沙克斯听欧利亚这样说，稍许的放下心来，只是疑心却也是好不减，只应道：“我这就准备出发。”

“还有，”欧利亚这时又说道，“即刻派人火速赶往石坝镇，传令安朵丝，如果敌军对石坝镇发起进攻，无需死守，酌情撤离就行了。”他这般说着，又不屑的一笑，“我想，对于血狼军团，没有什么是比这件事更擅长的了。”

沙克斯看着欧利亚一如既往的自傲，却隐隐地感到，他这背后有着一颗被隐藏的心。

而这天，当沙克斯先行离开后，欧利亚又将西蒙尼和贝利亚尔招于面前，一阵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