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分裂与联合（中）
瓦瑟恪尽管了解巴尔如今的处境，却依然不认同他如此的决定。“如果真是这样，您就更应该遵从罹锘王的旨意，逆转罹锘王的心意，毕竟如今您依然拥有这王储之位。”巴尔不以为然的一笑道：“难道要让我与欧利亚去争宠吗？”
“未必就是争宠。”瓦瑟恪说，“请恕我直言，罹锘王会有如您所猜测的心意，与您的以往必然有关。您曾经多次违背罹锘王的旨意，以致罹锘王对帝国未来的布局一再被打乱。以我对罹锘王的了解，在您的种种忤逆之后，罹锘王依然保留着您的王储之位，必然是因为对您还寄予着希望。”
“瓦瑟恪，”巴尔怒道，“你要知道，如果是换做别人，对我说出这番话，此时，他已经永远的沉默了。”
瓦瑟恪面对巴尔德怒斥，依旧平静地答道：“那是因为您了解，我对于您的忠心。”
“我从来也不曾怀疑你对我的忠诚。”巴尔这时又稍许和缓地说道，“但你要知道，权位永远不是依赖别人所给予的，唯有凭借武力去夺取。王位只属于最强者。如果这一战，欧利亚的暴风军团遭受重创，而我却击溃沙伽罗的军队，从此之后，便没有人可以阻挡我的帝王之路。”
瓦瑟恪听着巴尔这番话，心知他的劝说已无意义，终是沉默的没有再说下去。
此时，在这片大陆的东南方，凝锋和伊睨已率军抵达猎影丘陵西北部的边缘地带。这里依旧是一片净土，茂密的树木成片的生长在山坡上、山谷中，随着山丘的起伏，站在山脊之上远远望去，俨然一片狂风中的海浪。
修真者与炼术师纷纷以法术筑起营帐，不多时，树木之间，一个个藤索交织的营帐便已遍布于山谷之中，并依托山势向着山脊延伸开来。
凝锋站在一处较高的山脊上，向身边的伊睨问道：“这片猎影丘陵方圆数百里，我们怎么才能找到那些隐居在这里的刺魂者？”
“我想不用我们去找，他们回来找我们的。”伊睨说，“上一次我们来这里也是这样。”
凝锋依然担心地问道：“要多久？”
伊睨清楚他所担心的是什么，毕竟眼下大战在即，每一刻光景都至关重要，如果他们不能及时赶回增援，战局随时都有可能变得不利于他们。她这般想着，又太看了一眼当空的日头，说道：“也许黄昏时，那些刺魂者就会出现了。”
尽管她这样说，凝锋还是命人于山脊上升起了三堆篝火，又折下青绿的枝叶层层的覆在篝火上，不多时，被枝叶覆盖的篝火便升起一股股浓烟。
凝锋这时又向伊睨问道：“藏风离开之前将领主之责交给了谁？”
伊睨答道：“星逸长老。”
“星逸长老……”凝锋于回忆中细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紧锁的眉心又稍许的散开，说道：“看来我们有希望说服刺魂者即刻与我们结成联盟。”
“为什么您这么肯定？”伊睨问。
“我记得星逸长老。”凝锋说，“在我年少时曾经随上一任御神者去过荆杒城，那个时候，星逸长老也是荆杒城元老院的长老之一。而我也曾得到过他的教化。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一个有个宽博胸怀的人。尽管后来他遭到元老院其他修真者长老的排挤，而失去了长老的职位，但他却并未因此对修真者怀疑嫉恨。”
伊睨听着凝锋这番话，不禁又想起之前所听来的旧事，于是好奇地问道：“那刺魂者曾经离开荆杒城，远迁火印城，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凝锋微微一摇头，说道：“据我所知，曾经在荆杒城，星逸长老在修真者中也有着很高的威望。如果我没有猜错，刺魂者的那一次迁徙，也许于此有关。曾经，浔龙河东岸的三座圣城，在修真者与各族之间并无激烈的矛盾，直至后来，修真者的血统被日渐赋予神格，才令那些修真者渐渐的迷失了曾经的信仰。而星逸长老却试图以他在修真者中的声望，令那些修真者重拾曾经的信仰。也许正是因此，才令所有的刺魂者都遭到了元老院操控下的排挤，他们才不得不远迁火印城。”
“为什么修真者会被赋予神格，究竟是因何而起？”伊睨问。
“也许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那些元老院中为权利的欲望所执迷的执政长老。”凝锋说。
“可是这样不过是令这个世界变得混乱，一个混乱的世界就能满足他们于权利的欲望吗？”伊睨不解地问。
“一个混乱的世界不足以满足他们的欲望。”凝锋说，“但足以令世人质疑御神者维系这世间平衡的能力。一旦御神者遭到质疑，那些长老便能得获机会重建这个世界的法则，而这新的法则一旦被建立，被世人所接受，那这新法则的执行者便将取代旧法则的执行者。”
“所以这世界分裂的根源是源自我们修真者的元老院？”伊睨尽管不愿相信这样一个事实，但她的心中于凝锋所说的这一切却也无从反驳。
凝锋微微一点头，说道：“你的父亲七烨早已意识到暗藏的危机，所以他觊觎借以各族的势力来维系平衡，以御神者的身份和他多年的品行所建立起的威望，于元老院中力排众议，令火印城一度成为了世人眼中的自由之地。”
“可是这自由之地却也诞生了罹锘，引来了今时的灾难。”伊睨言语间，不禁悲哀的一叹。
“你错了。”凝锋说道，“在罹锘的背后同样有着元老院的阴谋，早在机甲师崛起之初，火印城元老院的长老便与他有所勾结。”
“可您那时远在钰盾城，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伊睨不无好奇的问。
“我虽然远在钰盾城，但我与迦叶自幼就已相识，而迦叶与你的父亲也同样是生死之交。”凝锋说，“所以当年，火印城的许多事，我都有所了解。而且自从修真者与各族分裂开始，五座圣城的御神者之间便始终于暗里有着间接的联络，直至后来迦叶离开了荆杒城……”
“如果真是这样，那曾经那些各元老院的元老，如今还值得我们相信吗？”伊睨不禁迷惘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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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论。就像索罗长老和塞特长老，他们始终坚守着长老的应有的职责。”凝锋说，“我们虽然身为御神者，但我们用以平衡这世界的并不只是我们体内的元符，而是智慧与胸怀。”
伊睨默默地点了点头，不禁回过头去，看着北方无以望尽的远方，她依然记得，那个人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日将西沉时，天空落起了蒙蒙的细雨，令这片猎影丘陵笼罩在一片依稀的雨雾中。
就在修真者与炼术师生起一堆堆篝火，架起铁釜，从各自坐骑的鞍袋取出携带的干粮，正欲煮食时。远处的树林传来一片俨然狂风袭过的声响。
伊睨循声望去，对凝锋说道：“是刺魂者，他们来了。”
而这时，炼术师与修真者也纷纷各自聚拢，排开阵列，紧张的戒备起来。
“不用担心，”伊睨向着众人大声的提醒道，“他们是刺魂者。”
但尽管伊睨这样说，这些不久前接连经历多次作战的士兵依然本能的戒备着，有的圣剑骑士甚至已从身后取下了符文剑，而有的修真者亦是已将符引夹在了指尖。
凝锋见了，再次大声的提醒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否则一律军法处置。”
这时，远处的声响已越发的近了，一棵棵树木由远及近不断的晃动着，在朦胧的雨中就像起伏的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