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分裂与联合（上）
冬日无云的天空下，浔龙河西岸两百里，在南北纵向的蛇脊山脉最北端与北部东西横向的雪脊山脉之间，一道钢铁修筑的长城，俨然一道银色的山脊巍然耸立。这便是机械帝国曾经为了抵御修真者所修筑的链城。就在这日黎明，链城的各处敌楼上接连的传出号角声，连成一片的号角声，甚至令雪脊山脉峰顶的积雪也于共振中纷纷地崩落。
瓦瑟恪站在要塞西面的城门前，正远望着愈来愈近的巴尔和他的卫队。
卫队所骑的蝎狮机体在烈日下的晴空中分外的显眼，这些身形如狮的机体，背部装备着一对形如蝠翼的双刺，如金属的细丝密织而成的翼由一根根金色的指状钢骨所支撑。一条布满尖刺的长尾，尾部的末端是俨然蝎尾一般的巨型镰钩。
而这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是位于队首巴尔的石像鬼机体，它有着如蝎狮一般的双翼，与链钩形长尾，却有着龙的身形，周身布满的鳞甲更是微颤着紫色的电光。
当临近要塞的城门时，巴尔驾驭着石像鬼机体蓦然俯冲而下，于半空中又倏然旋转着一个侧翻，就在石像鬼机体翻转的瞬间，巴尔跃离机体的背部，从半空纵身跃下，落地的一刻，腾起的疾风席卷着四周的积雪漫天的飞舞。
巴尔在众人的惊讶与欢呼声中骄傲的走向瓦瑟恪，一袭密布着棱状的暗紫色钢甲令他的身形愈发的魁梧，当他头部的面盔层叠着收回头盔的两侧时，露出他如夜色般暗黑的面容，唯有一双眼睛是如闪电般紫色的光影。
瓦瑟恪向着迎面而来的巴尔侧跪与地，将右手重重地击向左胸的钢甲，“巴尔大人。”
与此同时，所有的蝎狮骑士均侧跪于地，将右手重击于左胸的钢甲，一时间，传出一片震耳的声响。
“起来吧。”巴尔走向瓦瑟恪的面前，问道，“我的五千士兵已在这要塞集结了吗？”
瓦瑟恪一面站起身来，一面答道：“是的，巴尔大人。”他这般说着，又问道，“我们何时向荆杒城进发？”
巴尔却没有回答，沉默的径直走向要塞中。
瓦瑟恪始终与众支队的队长紧随巴尔的身后，直至去到要塞的城堡中。
巴尔坐在城堡大殿的高座上，对众支队长问道：“你们各部的军需物资已经齐备了吗？”
“是的，巴尔大人。”几个支队队长齐声答道。
巴尔满意的一个眼神，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是。”几个支队长再次低首行礼，转身离开了城堡。
当几个支队长离开后，巴尔看着合上的大门，向瓦瑟恪问道：“你认为欧利亚传回的消息可靠吗？”
“您指的是？”瓦瑟恪问。
“当然是沙伽罗与凝锋的一战，双方均已遭受重创一事。”巴尔说。
“有一半的可能，这消息是准确的。”瓦瑟恪说，“毕竟，您介入两河流域的战事并非欧利亚的意愿，他应该没有理由编出这样一个谎言，来成全您一个出征的机会。”
“那另一半的可能呢？”巴尔问。
“沙伽罗和凝锋也许有过交战，但他们是否都遭受重创，我们却无以证实。”瓦瑟恪说。
巴尔问道：“如果欧利亚并未证实，又为什么要急着将这消息上报罹锘王？”
瓦瑟恪答道：“毕竟在此之前，欧利亚失去了荆杒城，他最得力的部下西蒙尼又在枫林镇一战中失力，欧利亚急需一个机会来稳固他在机械帝国的地位。所以无论他是否证实，都必然要这样向罹锘王汇报，以此来证明他的英名与扭转战局的能力。”
巴尔托着下颌，侧倚在高座的扶手上，思忖着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认为我们还应该遵从罹锘王的吩咐，前往两河流域的南部，配合欧利亚进的进攻，再挥师向东进攻沙伽罗吗？”
瓦瑟恪答道：“我想不论欧利亚的消息是否得到证实，您都应该遵从罹锘王的旨意。”
“为什么？”巴尔问。
“因为这是一个机会，这将向罹锘王证明您的忠诚，改变罹锘王以往于您的某些看法。”瓦瑟恪说，“如果您能够与欧利亚联合，击溃机械帝国所有的敌人，便能让罹锘王看到您的顾全大局，这样您才能得到罹锘王更多地信任。”
巴尔却直起身来，摇头一笑：“你错了，我想罹锘王这样安排的目的，并不是考验我继承王位的资格，而是要削弱我的雷翼军团，在除掉眼下他所有的敌人与隐患之后，在我与欧利亚之间重新建立平衡。”
“可帝国的王位毕竟终将是属于王储的。”瓦瑟恪劝说道，“即便是罹锘王如今觊觎在这一战之后，在您与欧利亚之间建立平衡，也是为了机械帝国将来的稳固。”
“将来的稳固？难道这样一个所谓稳固的帝国，能令欧利亚在将来臣服于我吗？”巴尔冷冷地一笑，“我看这帝国将来会落入谁的手中，谁也说不定。否则，罹锘王何以要令我率雷翼军团联合欧利亚收复失地，再以我的雷翼军团孤军去进攻沙伽罗？这一战，难道我率军出征，折损兵力，所换取的，就是为欧利亚夺回他的失地，再替罹锘王除去他的隐患吗？那我又能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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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大人，”瓦瑟恪依旧劝说道，“罹锘王的隐患也同样是身为王储的您的隐患。”
巴尔不屑的一笑道：“瓦瑟恪，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唯有强者才拥有未来。一旦我的军团遭受损失，从此无以凌驾于帝国各军团之上，也许我就将失去今天我所拥有的一切，难道还会有未来吗？”
瓦瑟恪于此并未做出回答，而是问道：“那您的计划是？”
“既然欧利亚传回的消息，天启军团与圣盾军团的精锐都已遭受重创，那以他的暴风军团联合血狼军团与震怒军团，要击溃那些修真者与炼术师自然不费吹灰之力。这场战争也就不需要我的雷翼军团介入。”巴尔说道，“不过，既然他的暴风军团已经全军出动，那我就替他守卫钰盾城。”
“您的意思是，您此次出征，仅仅只进驻钰盾城？”瓦瑟恪说，“可是您是否想过，如果这样，不仅会招致欧利亚的猜忌，更会遭至罹锘王的降罪。”
“我自然不会给罹锘王降罪于我的理由。我将交给你三千蝎狮骑士驻守钰盾城，而我将率领两千蝎狮骑士直接进攻沙伽罗的锡尔城。”巴尔说，“而至于欧利亚，他从来也没有停止过于我的猜忌，这猜忌的多与少于我而言没有多少分别。”
“您仅仅只率领两千蝎狮骑士进攻沙伽罗？”瓦瑟恪说，“可是您要知道，沙伽罗麾下菲尼克丝的炽羽军团可是有三千凤凰骑士，而且沙伽罗的锡尔城已然驻留着近两千犀岬骑士。”
“菲尼克丝对于罹锘王始终心怀忠诚，尽管这忠诚也许大不如前，但要令她为了沙伽罗反抗机械帝国，我想她还没有这个勇气。”巴尔自信地说，“而且此前与凝锋的一战，炽羽军团多少会有损失。至于沙伽罗的犀岬骑士，于我的雷翼军团完全无法构成威胁。”
“为什么您一定要冒这样的风险？”瓦瑟恪不解地问，“即便您不联合欧利亚进攻迦叶和凝锋，也至少可以率领整个军团进攻沙伽罗，以确保这一战万无一失。”
“在罹锘王的眼中，也许我早已不是继承机械帝国的人选。”巴尔这般说着，又看着瓦瑟恪，“你了解欧利亚的身份，应该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