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攻守之道（下）
面对一千狮鹫骑士于空中轮番射来的羽刃，陌枷灵同样下令召唤出荆棘，于城头的上方密织成藤墙，借此防御羽刃的攻击。但陌枷灵却并未动用弩炮，而是下令碧羽营的三百追风者以弓箭射击狮鹫骑士。一片密集的箭雨被射向高空，又如暴雨般垂直落下，随着追风者的咒语，一支支弓箭在击中狮鹫骑士的一刻，倏然化作细密的藤索，缠绕住狮鹫骑士的机甲。
被藤索束缚的狮鹫骑士，一面借以机甲的喷射器保持着空中的平衡，一面将机械翼撑至极限，在锋利的羽刃切割下，藤索纷纷被斩断，有的落下，有的随着追风者的咒语持续的生长。
贝利亚尔见了，即刻命令狮鹫骑士借以元核的元素制造，在机甲的外层钢甲生出三刃的尖刺，生长的藤索游走于这些锋利的尖刺中，不断的被割裂、划破。
与此同时，已逼近城墙的血狼军团，借以座狼机体的火烈弹轮番的射向城头。爆燃的火焰令藤蔓顷刻燃起一片大火。
陌枷灵站在城头，大声令道：“水象符引。”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城头的修真者纷纷以水象符引聚集起空中的水汽，化作无数的水流，如游龙般扑向城墙的火焰中。一时间，黑色的浓烟于白色的水雾就像翻腾的雨云倏然弥漫。
不多时，火焰渐渐熄灭，而烟雾却笼罩了整个西城。
贝利亚尔向安朵丝说道：“进攻。”
安朵丝微微一点头，随即令道：“座狼骑兵，远程攻击阵列，向城头以火烈弹攻击。座狼骑士以进攻阵列，攀上城墙。”
随着这命令的传导，前方的座狼骑士借以机甲四肢的钢爪，攀附于城墙焦灼的藤蔓，向着城头迅速的爬去。
而贝利亚尔亲自飞去城头的上空，率领这狮鹫骑士向着城头连番的俯冲，以密集的羽刃攻击着守卫的修真者。
修真者唯有以水象符引，即刻于空中聚集起一面面冰盾，阻挡狮鹫骑士射来的羽刃。
碧羽营的指挥官千漪说道：“陌枷灵大人，如果不能反击，这些狮鹫骑士很快便会占领城头。”
陌枷灵一面将双手反向身后，握住悬浮的月石之轮，一面向千漪命令道：“所有追风者者，木象、水象，双箭。”
千漪此时已猜到陌枷灵的意图，随即向追风者传下令去，“双箭，召唤荆棘之海。”
收到这命令的追风者，纷纷于腰间的箭袋里取出两支弓箭，搭于弓上，拉满弓弦，随着千漪一声“放箭”，弓箭纷纷被射向高空。随着追风者的咒语，两两并列射出的箭，一支泛起暗绿的光影，一支泛起幽蓝的光影，转眼间，便化作水流与棘索，彼此与旋转中扭转着刺向天空。须臾，水流便倾注于棘索，棘索立时疯长，横生出一片片的荆棘，于天空彼此交错相连，俨然一股巨浪铺天盖地，凌空拍下。
贝利亚尔见了，即刻率领狮鹫骑士，借助机甲的喷射器迅速向着后方退去，避开这片凌空落下的荆棘。
就在荆棘落下的瞬间，直将攀附于城墙上的座狼骑士所覆盖。随着其他修真者以水象符引的强化，荆棘向着前方疾速的蔓延。
安朵丝见了，即刻传令撤退，随着频繁间断的号角声发出撤退的信号，座狼骑士以锋利的钢爪破开缠绕的荆棘，跃然而出，向着后方撤去。
就在陌枷灵正要对荆棘施以寂灭幽兰时，血狼军团与贝利亚尔的狮鹫骑士已全军撤退。
“敌军撤退了。”千漪既庆幸，又些许疑惑的说道。
陌枷灵看着前方，只问道：“南城有消息传来吗？”
“暂时还没有。”千漪说着又问道，“为什么敌军这样轻易就撤退了？”
“今时不同往日。”陌枷灵说，“今天的荆杒城已不是曾经那个沦陷的荆杒城。这第一战，敌军不过是为了试探虚实。”
千漪依然不解地问：“可既然如此，您为何不以秘术寂灭幽兰先歼灭那些攻城的座狼骑士呢？”
“我们眼下最大的敌人是欧利亚的暴风军团，而不论安朵丝还是亚斯塔，他们都有自己的打算，不会在这一战中为了欧利亚不计后果的折损兵力。”陌枷灵说，“而如果我们今天的一战令血狼军团遭受重创，以安朵丝的性格，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复仇。于我们而言，并没有好处。”
而此时的东城，震怒军团几乎还未逼近城下，亚斯塔便已收到南面传来欧利亚撤军的消息，于是也即刻下令撤兵。
萨隆于此十分不满，没好气地说道：“亚斯塔大人，虽然欧利亚大人有所交代，第一战只试探性进攻，可是您的军团试探出敌军的虚实了吗？”
亚斯塔身边的沃尔特接过话来，同样没好气的说道：“萨隆大人，您也看见了，我们始终在全军向前推进。阵前已然足以看出修真者的虚实。”他一面说着一面指着前方修真者召唤的拒马阵，那些拒马阵被藤蔓密集的缠绕，而不断生长的藤蔓更是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亚斯塔这时又接过话来，貌似谦卑，却又话里有话地说道：“萨隆大人，我们震怒军团不比暴风军团，我们只有一千犀岬骑士的机体是元核驱动，可以抵御部分元素伤害。而其他犀岬骑兵的机体收拾钨核驱动，面对眼前这片燃烧着火焰的拒马阵，就算逼近城下，机体也必然受损，战斗力一定锐减。所以我只能以犀岬骑士逐步破防，向前推进。”
萨隆看着前方大半已踏平的拒马阵，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至少可以对东城发起一轮攻击。”
“萨隆大人。”亚斯塔说道：“如今欧利亚大人已撤兵，如果我们继续强攻，那迦叶一定会将兵力集中于东城，难道我们要在大战之前就丧失战力吗？”
“亚斯塔大人。”萨隆提醒道，“如果您想要得到欧利亚大人的信任，这一战最好全力以赴。否则，不只是欧利亚大人，就连罹锘王那里，恐怕您也将难辞其咎。”
沃尔特听着萨隆这番威逼之词，正要出言顶撞。却被亚斯塔及时的插进话来说道：“正是为了决战时能够全力以赴，所以这一刻我才会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何况，此时，撤退的命令是欧利亚大人下达的，难道萨隆大人希望我违抗欧利亚大人的命令吗？”
萨隆自知诡辩终是远不及狡猾的亚斯塔，于是也不再多说，克制着心中的愤怒，一句，“希望您不会忘记今天所说的话。”说完，不等亚斯塔回答，便率领着卫队转身向后方的营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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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萨隆走远，沃尔特才向亚斯塔愤愤地说道：“这个萨隆不过是暴风军团中的一个支队指挥长，竟然敢这样狂妄。”
亚斯塔却是无所谓的一笑，“萨隆不只是支队长，而是欧利亚近卫队的队长。他的身份可不简单。”他这般说着，又压低了声音，凑近沃尔特，继续说道：“而且他曾经还是西蒙尼的副官，如今他的弟弟贝利亚尔有被欧利亚所器重。所以，他在我们面前妄自尊大并不奇怪。”
沃尔特听了，又不免担心的小声说道：“如果是这样，有他在这里督战，那接下来，我们震怒军团看来是很难避免与修真者一场激战了。”
“萨隆并不难应付。难应付的是另一件事……”亚斯塔说到一半，这话便没有说下去。
沃尔特于是凑近了小声问道：“是什么事？”
亚斯塔并未回答，而是直起身来，大声令道：“全军，回营。”待列队的震怒军团向着西南面的营地有序的前进时，犀岬机体重踏着土地传出的声响中，亚斯塔贴近沃尔特的耳边，说道：“其实，早在萨隆来之前，我就已经收到了沙克斯派人送来的密信。沙克斯的意思，是要让我们寻一个机会除掉萨隆。”
沃尔特不免一惊，“可是，如果萨隆的身份如您所说的……万一……”
“没错。”亚斯塔说，“毕竟，欧利亚曾经对凯尔的事有所了解。如果这一次，我们真的照沙克斯的吩咐，极有可能令欧利亚与我们反目成仇。可如果不除掉萨隆，我们又将失去沙克斯的信任，一旦没了沙克斯替我们在欧利亚面前斡旋，我们是很难在欧利亚的领地上立足的。”
“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沃尔特问。
“看来，还是沙伽罗大人这边更安稳。更何况，我们毕竟是炼术师，与其依附欧利亚，做一颗随时都有可能被弃的棋子，还不如留在沙伽罗大人身边，安稳的做一个亲信。”亚斯塔说着，决定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因了一战失去震怒军团。只要荆杒城一战结束，我们便返回锡尔城，听从沙伽罗大人的调遣。”
“其实，我早有这想法。”沃尔特长舒了一口气。
“但即便是这样，也依然不能让欧利亚因此将我们视作敌人。”亚斯塔说。
“为什么？”沃尔特不解地问。
“这个世界将落入谁的手中，如今已没有人可以预知，更甚至，这个世界将一直分裂下去。”亚斯塔说，“身在一个分裂的世界，身为弱者的我们，唯有遵循弱者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