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谋士的心机
在枫林镇休整了一日之后，欧利亚于这日的清晨下令集结军队，准备即刻开拔，赶回钰盾城。城堡的塔楼上，欧利亚看着下方城堡前的广场集结的士兵，近卫队的狮鹫骑士尽管一如既往的毫无懈怠，但欧利亚却从依然看到士气的低落。他向此刻正立于身后的沙克斯说道：“无论曾经有过多少次胜利，也无以抵消一战的失败留下的阴影，尤其是对于一直战无不胜的精锐而言，挫败将无以避免的带来惶惑、质疑。我该如何令这些士兵重拾曾经的自信与斗志？”
“欧利亚大人，”沙克斯于欧利亚的身后说道，“如果能够让这些士兵看到暴风军团更胜以往的强大，自信必将于这些士兵的心中重燃斗志的火焰，强大、必将点燃您的士兵一雪前耻的渴望。”
“我该怎么做？”欧利亚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深深地一叹。
“据我所知，帝国仍有近一万的预备役部队。而且这预备役是罹锘王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沙克斯说，“只要您能够得到罹锘王的青睐，又何愁暴风军团不能恢复曾经的强大呢？更甚至，暴风军团将更胜以往。”
欧利亚却是无奈的一笑，“可是眼下，我甚至不知道，能否顺利的进驻钰盾城。以巴尔的为人，他是绝不会轻易放弃钰盾城的。”
“恕我直言，”沙克斯于身后走近欧利亚的身边，说道，“此刻，相比回到钰盾城，去往铃阁镇驻扎也许更为合适。”
“为什么？”欧利亚侧过脸来，看着凑近耳边的沙克斯问道。
“铃阁镇地处北方，西面临近浔龙河，北面是钰盾城。”沙克斯说，“即便敌军乘胜而来，短时内也不敢贸然进攻铃阁镇，否则战线一旦那场，前方的部队随时都将面临截断军需补给的危险。所以铃阁镇此时仍然是安全的。”
“这我当然清楚，”欧利亚说，“我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往钰盾城。难道就这样便宜了巴尔吗？”他于这言语间又想起如今的败局，最初的目的都变得适得其反，更甚至将自己陷入悲凉的境地。想到此，他便无尽的懊悔。
沙克斯从欧利亚侧脸的神色间看出他此时的心思，于是接着说道：“欧利亚大人，所谓舍得的道理，便是先知舍而后有得。”
“你的意思是……”
“眼下，虽然相比巴尔，您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并不意味着，这就是结局。相反的，这才是您走向王者之路的开端。”沙克斯说，“这就是我请求令率军撤往铃阁镇，而不是回到钰盾城的原因。”
欧利亚转过身来，看着沙克斯说道：“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沙克斯于是接着说道：“如果在机械帝国中，罹锘王的麾下已没有一支强大的预备军团，那以如今的局势，巴尔所占据的优势便已成定局。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罹锘王依然掌控着帝国最强大的军队，帝国的命运，以及帝国中所有人的命运，依然操控在罹锘王的手中。”
“即便如此，这与我是否回到钰盾城又有什么关系？”欧利亚不解的问。
“欧利亚大人。”沙克斯问道，“如果您面对这样两个人。一个是忠诚于您，并为这忠诚失去了一切。而另一个是忤逆于您，甚至因为他的不可一世违抗您的命令，在因为他的自负破坏了您英明的谋略之后，又反过来掠夺前者。您会更偏袒谁呢？”
欧利亚于沙克斯这话中听出了他的意思，“你是要让我在巴尔的面前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吗？”
“不是在巴尔的面前，而是在罹锘王的面前。”沙克斯说。
“即便如此，我也绝不会放下我的尊严，卑躬屈膝。”欧利亚愤怒的说道，“难道就因为这一战的失败，我就必须胜负这样的耻辱吗？”
“可是，您要知道……”沙克斯说道，“宁死不屈所能成就的只是将帅之心。能屈能伸造就的才是王者之心啊。您所觊觎的未来，究竟是王者之位，还是将帅之职呢？”
欧利亚在沙克斯的言语间沉默了，怒色从他的神色间渐渐地散尽。
沙克斯见了，又接着说道：“虽然巴尔的强大有目共睹，但王者之路却不是勇者就能走向王座的。您唯有拥有巴尔所没有的一切，才能成就您那伟大的梦想啊。而在此之前，你必然要舍弃无数您所珍视的一切，甚至必要时，就连您的尊严也唯有暂时的放下。”
“我明白了。”欧利亚微闭双目，深深地一息。
此刻，城堡前的广场上，正集结部队的贝利亚尔抬头看着城堡的塔楼上站立的欧利亚，和他身边的沙克斯，眼神里不仅溢出一丝仇恨，这仇恨中更是藏着深深的怨念。
西蒙尼看出了他的心思，走近他的身边，小声提醒道：“你就像一个右手持着利剑的战士，而你的左手却甚至没有一面木盾。”
贝利亚尔侧过身来，不解的看着西蒙尼。
西蒙尼拉着他走去一场偏僻的角落，接着说道：“你虽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可你的冷静与智慧，却局限于无关于你自身的事。”他这般说着，又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你应该相信，萨隆的死，我与你一样悲愤。可是我却并未在欧利亚大人的面前针对沙克斯。难道你认为，这会是我的懦弱吗？”
“我当然不敢这样认为。”贝利亚尔说道，“可是，如果这个时候不设法揭穿沙克斯的阴谋，一旦拖延下去，这件事成为过去，恐怕就很难再旧事重提了。”
“那我问你，沙克斯的阴谋是什么？”西蒙尼问道。
“他明知巴尔率军前往锡尔城是为了征讨沙伽罗，一旦巴尔与沙伽罗之间一战爆发，亚斯塔必然会临阵倒戈，可是他却请求欧利亚大人派遣萨隆前往亚斯塔的军团督战。”贝利亚尔愤愤的说。
“那么你认为，应该派谁去亚斯塔的军团督战，以确保亚斯塔谨遵欧利亚大人的命令呢？”西蒙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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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难道沙克斯亲自前往，并且此刻死的不是萨隆，而是沙克斯，才能证明沙克斯的清白吗？”西蒙尼再次问道。
“至少……”贝利亚尔只觉思绪在始终萦绕的愤恨中变得一片混乱。
“那么你为什么没能及时赶到，以令萨隆免于罹难呢？”西蒙尼语气严厉的逼问着，只是片刻，他将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贝利亚尔的肩上，语气和缓地说道：“此时的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智慧。就连我言语中的陷阱你都不曾察觉，又怎么能够应对狡诈的沙克斯呢？”
贝利亚尔懊恼的垂目握紧了双拳，双手的钢甲在紧握的拳中摩擦着，发出挤压般的声响，“我究竟该怎么做？”
“你要学会冷静，才能理智的思考。”西蒙尼轻拍着他的肩膀，又侧过身去，抬头看着塔楼露台上的欧利亚和沙克斯，说道，“眼下，正是欧利亚大人需要沙克斯的时候。我们暴风军团如今就像风中的茅草，而我们所面临的威胁就像洪水与狂风。这个时候，只有沙克斯的智谋能够令欧利亚大人摆脱困境。”
“可那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贝利亚尔近乎绝望的抬起头来。
“等到合适的时候。”西蒙尼说，“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学会沉默，学会在众人面前隐藏你的智慧。只有当你与欧利亚大人独处时，才能展现你的智慧，直至有一天，欧利亚大人看到你足以取代沙克斯的价值。而在此之前，我将极尽所能的帮助你，帮助你继续留在欧利亚大人的身边。而你所要做的，不只是监视沙克斯，更要从你的敌人那里学到你所没有的一切。”
“我明白了。”贝利亚尔于西蒙尼的言语间深吸了一口气，“总有一天，我会令沙克斯跪倒于我的脚下，祈求死亡的怜悯结束他残破的生命。”
“但在此之前，”西蒙尼再次提醒道，“你必须确保不再有任何的过失与疏漏，在沙克斯的面前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