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北进
自从荆杒城一战之后，天启军团的兵力折损近半，元气大伤，加之迦叶与陌枷灵真元尚未恢复。唯有伊睨的玄甲师依然战力未减。短暂的修真了几日之后，凝锋便决定率军北上，乘胜一举夺回两河流域。
出征前夜，荆杒城北面的城墙上，凝锋与迦叶望着夜色中的远方，回忆这这片战火中荒凉的土地曾经的繁华。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见面吗？”凝锋问道。
迦叶于回忆中不经意间面露一丝笑意，“就在这个地方，城下的你骑着剑齿虎，居然与御神者并肩而行。当时，我就站在这个地方，陌枷灵就站在你现在所站的位置。她对我说，北方果然是没有礼数的荒蛮之地，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竟然也敢与御神者并肩而行。”
凝锋禁不住的一笑，“这个陌枷灵还真是个让人喜欢不起来的女人。”
迦叶却于他这玩笑中不免忧郁的一叹，“如今想起来，俨然一切都近在昨昔，那时的我们只看到身为御神者的荣耀，直到今时，我们身为御神者，才明了，这荣耀之下所肩负的责任。”
“你在雾隐森林多年的修行，依然没能改变你那颗居安思危的心。”凝锋双手撑在城墙上，一笑道，“无论这个世界的命运是毁灭还是新生，这世上的每一个人所要做的只是完成各自的使命。御神者终究不是神，注定无以拯救每一个人。我们所要做的，不过是尽其所能，而至于最终的命运，这世上又哪里会有永恒的生命呢？”
“也许你是对的。”迦叶平静地说道。
“责任会带来生命存在意义，却也会成为生者的羁绊。”凝锋转过身来，看着迦叶，深沉地说道，“只在于我们将如何面对。”
迦叶听着凝锋的话，又问道：“这一次你率圣盾军团出征，最终的目的真的只是夺回两河流域吗？”
“啊，”凝锋夸张的一笑，“看来我终究是瞒不过你。”
迦叶却依然严肃地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这一次出征的终点，至极只到铃阁镇。”
“为什么？”凝锋问。
“荆杒城一战，欧利亚的暴风军团几乎只剩两成的战力，而巴尔虽然在锡尔城受挫，但实力犹存。”迦叶说，“罹锘一定会算到你夺回钰盾城之心，必然会觊觎借以钰盾城重创圣盾军团。如今，天启军团经历荆杒城一战，短时内很难恢复元气，加之阿输迦树力量的削弱，如果圣盾军团再遭受重创，我们的处境将岌岌可危。”
凝锋听了，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可是你忘了，我们与沙伽罗已经结成联盟。”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迦叶这言语间，不禁愁眉深锁。
凝锋却一笑道：“以我对沙伽罗的了解，如今他与罹锘决裂，便不会再重新投靠罹锘的麾下。何况，他的理想是建立一个全新的王国，如今的他坐拥南珈河以东的整片塔陵沙漠，他是绝不会再向罹锘俯首称臣的。”
“这并非我的担心。”迦叶说。
“那你担心的究竟是什么？”凝锋问。
“相比圣盾军团与天启军团的联盟，我们与沙伽罗的联盟有所不同。”迦叶说，“我们之间的联盟是迫于生存的需要，而我们与沙伽罗之间的联盟从根源上是为了利益。为了利益的联盟，唯有势均力敌才能维系长期的平衡，否则，难免将会走向吞并的结局。所以，如今的局势，于我们不仅存在有利的一面，也同样存在着诸多不利的隐患。往后，我们必须加倍的谨慎。否则，我们也将难免重蹈如今机械帝国的分裂。”
凝锋听着迦叶这番话，于一番思索中亦是有所认同，只是他又转而说道：“如果我们联合沙伽罗一举夺下钰盾城和壁仞城呢？这样也许就能避免你所担心的隐患，而且还将逼迫机械帝国的军队重回浔龙河西岸。”
“可是，”迦叶说道，“如果这样，一战之后，你打算将钰盾城还是壁仞城让给沙伽罗呢？”
凝锋于迦叶的言语间，再次的沉默了。
“其实，只要我们夺回两河流域，加固各城镇的城防，令机械帝国无以从丰饶的两河流域得到给养，也许只需一年的时间，机械帝国就将衰弱。”迦叶劝说道，“有时候，也许唯有一时的忍耐，才能期待长远的胜利。”
“也许你是对的。”凝锋说，“但等待不只会等来机遇，也将有可能错失良机。”
“看来我们终究是无以说服彼此的。”迦叶淡然一笑，“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在命运的征途上，从来也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一切唯有结局才能做出回答。”
翌日的晨曦，凝锋率领圣盾军团离开荆杒城，迦叶令伊睨率领玄甲师近两千精锐与凝锋同行。而不久前方才加入联盟的两千刺魂者也组建成猎影军团，由星逸长老在藏风归来之前代司军团长之职，亦随凝锋的大军向北进发。组成一支近万兵力的大军。但凝锋清楚，以钰盾城的防御，若要避免重创城墙攻陷城池，仅凭现有的兵力是难以做到的。所以，在出发之前，他便派人向锡尔城送去一封书信，欲联合沙伽罗向钰盾城发起合击。然而，是否真的如愿，他的心中也始终是没有定数。
两河流域沿途的各城镇如今已几乎没有机械帝国的士兵，那些流散的平民，甚至为避战祸伪装成平民的修真者又纷纷的回到城镇附近，有的回到镇里，有的在小镇的外围搭建起建起房屋，形成一个个新的聚居地。
近二十日的行军之后，在这凛冬即将终结之时，凝锋的大军抵达了枫林镇。
相比两河流域其他渐已恢复人迹的其他各镇，这里显得一场寂寥，整个镇中，除了少数流浪着，几乎看不到更多的人迹。抵达之后，凝锋便即刻部署四面的城防，并令古铁率一队侦察骑兵前往铃阁镇探查敌军的布防。
几日后，沙伽罗派出的信使与古铁于铃阁镇派回的探子先后抵达枫林镇。凝锋得知，沙伽罗已集结大军离开锡尔城，正向着壁仞城进发。而据古铁传回的情报，枫林镇驻扎的血狼军团也已开拔，前往钰盾城的方向。
凝锋看着沙伽罗传来的书信，不禁忧心地说道：“看来沙伽罗是想要占据北方的壁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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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雪缨接过话来说道：“看来对于沙伽罗的野心，我们必须小心防范。也许将来，即便机械帝国覆灭，这个世界也仍将面临分裂。”
“不过沙伽罗占据壁仞城，于我们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凝锋说，“如果接下来的一战，我们将机械帝国的大军逼回浔龙河西岸，那明天入秋之前，罹锘也必将出动大军来犯，否则，没有两河流域提供给养，机械帝国必将衰弱。而壁仞城和钰盾城都临近浔龙河，将来，是我们与机械帝国对持的前沿。一旦沙伽罗占据壁仞城，便也不得不要驻军，有利于我们在将来抵御机械帝国的再次入侵。只是……”
索罗长老看出了凝锋的心思，于是接过话来说道：“只是，一旦壁仞城的御神者玄垣归来，未必会容忍壁仞城落于沙伽罗的手中。”
“没错，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凝锋言语间，弯曲起手指轻叩于紧锁的眉心。
这时凯尔又接过话来说道：“我想沙伽罗觊觎占领壁仞城，目的也许并非是出于夺取一座前沿的城池，而是为了霜棱山地的矿脉。以我在机械帝国时，便听说塔陵沙漠矿产贫瘠，沙伽罗维护机体所需的钢铁都是经由机械帝国运往锡尔城。而如今，沙伽罗与机械帝国决裂，必将失去钢铁的补给。所以他唯有借以占据壁仞城控制霜棱山地的矿脉，才能维持他的军队。”
“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事情就不那么难办了。”索罗长老说，“将来，我们可以将霜棱山地划给沙伽罗，在机械帝国覆灭之前，以出借的名义令沙伽罗驻军于壁仞城。”
“以沙伽罗的狡猾，未必战后会交换壁仞城。”雪缨说，“何况，曾经背叛凝锋大人，投靠罹锘的叛徒，又有多少值得我们相信呢？”
凝锋及时接过话来说道：“无论沙伽罗曾投靠过谁，他终究是优秀的战士，我相信他亦是有着身为骑士的操守。而且现在，我们既然结成联盟，所有的事都必须追求以和谈来解决，决不能起任何的冲突，否则，我们也将重蹈机械帝国分裂的覆辙。”
“可是……”
在雪缨这话方才出口时，凝锋便打断了她的话，“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顺利进驻铃阁镇，尽快向钰盾城发起进攻。”
圣盾军团仅在枫林镇短暂的停留，当赛特长老率领军需营于后方抵达之时，凝锋便又再次率军向铃阁镇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