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阴谋与陷阱（下）
夜深时，欧利亚抵达钰盾城，便径直赶往金刚神殿。当金刚神殿的大门被卫兵推开时，巴尔正坐在大殿尽头的神座上，看着迎面走来的欧利亚，于大门合上的一刻，嘲讽地说道：“欧利亚，听说你的大军驻扎在铃阁镇，难道是因为荆杒城一战的失败，令你羞愧到不敢回到钰盾城了吗？”
欧利亚站在大殿的中央，看着巴尔，说道：“我的羞愧又怎么比得上你的羞愧呢？如果沙伽罗的两个军团不是远在荆杒城，恐怕你的雷翼军团已经覆没在塔陵沙漠的沙尘中了吧。”
“进攻锡尔城，我仅仅只率领了两千蝎狮骑士。”巴尔怒道，“没想到你在两河流域驻扎了这么久，竟然连沙伽罗组建了一直强大的军团都一无所知。”
“是吗？”欧利亚冷冷一笑，“原来在你的眼中，沙伽罗是这样的强大。看来，号称帝国最强军团的雷翼军团果然只是徒有虚名。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是不会揭穿你所谓的仅仅率领两千蝎狮骑士进军锡尔城的说辞的。毕竟身为王储的你，若被世人所嘲笑，也将难免会玷污罹锘王的声誉。”
“岂有此理！”巴尔愤怒地站起身来，“你敢与我决斗吗？”
“我当然不敢。”欧利亚笑道，“面对如此孱弱的王储，我又怎么敢背负杀死王储的罪名呢？”
“你……”巴尔言语间，已然操控着他的石像鬼机体从神殿的墙角走上前来。
这时，站在巴尔身边的瓦瑟恪及时的凑近巴尔的耳边说道：“巴尔大人，欧利亚的挑衅，一定是沙克斯的阴谋。请您务必克制。”
巴尔在瓦瑟恪的言语间，又再次的坐回神座上。
这时巴尔又接着说道：“在罹锘王抵达钰盾城之前，相比浪费时间来与我决斗，也许，仔细想想，该如何在罹锘王面前乞求宽恕要重要的多。毕竟，这一次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你。”
“原来你是想在罹锘王的面前，将你的失败推卸到我的身上吗？”巴尔鄙夷的看着欧利亚。
“这难道不是你理应承担的罪责吗？”欧利亚说道，“即使你违抗罹锘王的旨意，没有配合我攻下荆杒城。至少也不至于在锡尔城战败而逃。如果不是你未能封锁锡尔城，亚斯塔又怎么会收到沙伽罗的密信。如果不是亚斯的临阵倒戈，我在攻陷荆杒城时，又怎么会面临天启军团、圣盾军团，和震怒军团的合击？这样的弥天大罪，恐怕乞求也无以得到罹锘王的宽恕吧。依我看，你还是请求罹锘王的降罪，这样也许罹锘王念及你的悔悟，还会从轻发落。”
巴尔正要接过话来，这时，殿外的卫兵传报，“罹锘王陛下到。”
紧接着，金刚神殿的大门被推开，一股急劲的风席卷着积雪涌向殿中，在这风雪之中，一个布满火焰纹饰的黑色钢甲，俨然龙鳞加身的身影出现在殿前，随着一声声俨然要踏碎阶石的脚步声，罹锘缓缓地走入殿中。
巴尔此时已走下神座，迎向罹锘，以左手扶住右胸，俯首说道：“我的王。”
而欧利亚此时却在罹锘的面前行半跪礼，始终俯首沉默着。
罹锘亦是始终抬着头，威严的走向神座，始终也有看两人一眼。
瓦瑟恪趁机在巴尔的耳边再次提醒道：“隐忍。在欧利亚说话之前，请您一定保持沉默。”
巴尔此时却已沉浸在愤怒中，更是因为方才欧利亚的那番话而耿耿于怀。
就在这时，罹锘开口问道：“巴尔，难道是有人误传了我的旨意吗？”
瓦瑟恪听了，即刻替巴尔答道：“陛下，请原谅巴尔殿下。原本巴尔殿下的战略是由我率领三千蝎狮骑士前往增援欧利亚达人，而因此，巴尔殿下仅仅率领两千蝎狮骑士奔赴锡尔城。是因我在钰盾城突发重疾，贻误了增援欧利亚大人的时机。”
罹锘听了，威严地说道：“瓦瑟恪，我令你辅佐巴尔，是为了令你对他的忠诚胜过于我的忠诚吗？”
“罪臣绝不敢。”瓦瑟恪即刻侧跪于地，俯首说道。
“可是你却敢犯下欺君之罪。”罹锘怒道，“难道你认为，我已经昏庸到连你这话中的增加都无以分辨了吗？”
“罪臣绝不敢冒犯您的威严。”瓦瑟恪再次说道。
巴尔面对罹锘于自己的责问与瓦瑟恪的苛刻，又见着一旁的欧利亚始终未遭到问责，总是克制不住，向罹锘说道：“如果不是欧利亚的情报有所疏漏，就连沙伽罗私自逐渐了一支针对空中机体的强大军团，我又怎么会误算了沙伽罗的战力，仅仅只率两千蝎狮骑士进攻锡尔城。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已夺下锡尔城，击溃沙伽罗了。”
就在他这言语刚落，甚至不等罹锘说话，始终侧跪着的欧利亚开口说道：“这的确是我的失职。”
巴尔意外的看着欧利亚，又看着身旁的瓦瑟恪，这时，他才发觉，方才欧利亚所有的言辞，只是为了激怒他，令他失去应有的冷静。然而此刻，纵然他想要依从瓦瑟恪此前的叮嘱，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罹锘又向欧利亚问道：“我听说你的军队已经攻陷了荆杒城，可是为什么没能破坏阿输迦树？”
“因为我的自负令我轻视了我的敌人。”欧利亚答道。
罹锘看着欧利亚，又看着一旁的巴尔，说道：“看来你们都拥有一个睿智的军师，可是……”他言语间，看着欧利亚，“你要拄着军师这根拐杖来走你的王者之路吗？”说着，又望向巴尔，更为严厉地说道，“而瘸腿的你，要甩开你忠诚的拐杖爬在你的王者之路上吗？”罹锘站起身来，抬头看着金刚神殿水晶的穹顶透下的晨光，说道，“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失败吗？”他说着，又低头怒视着巴尔与欧利亚，如雷霆般的声音说道，“你们的失败是因为你们彼此孤立。正如曾经修真者的分裂，才成就了机械帝国的崛起。难道今时，你们要重蹈修真者的覆辙，令机械帝国走向衰亡吗？”
巴尔与欧利亚始终沉默着。
“你们知罪吗？”罹锘怒声问道，于他这言语间，他的愤怒化作一道道闪电闪耀在殿堂之中，四周的雕塑在这电光中顷刻化作粉末弥漫开来。
于罹锘的盛怒之下，巴尔与欧利亚于震慑中，相继说道：“我将请求您的责罚。”
罹锘渐渐地平息了他的愤怒，说道：“我将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来向我证明。”他这般说着，又稍许停顿，接着说道：“荆杒城一战，天启军团虽遭受重创，但圣盾军团却几乎没有折损兵力。加之巴尔于锡尔城一战的失利。结成联盟的沙伽罗和凝锋，一定会在这个时候乘胜追击。用不了多久，圣盾军团就将占领两河流域，以凝锋的为人，一定会进攻钰盾城。而沙伽罗也极有可能进攻壁仞城，毕竟塔陵沙漠矿产贫瘠，而霜棱山地有他所需的矿脉。所以，我要你们联合驻守钰盾城。”
“那壁仞城呢？”欧利亚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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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将暂时失去钰盾城和壁仞城，退回浔龙河西岸。”罹锘说，“所以，接下来这一战的目的，并非守住钰盾城，而是要借以钰盾城对圣盾军团予以重创。”
“为什么？”巴尔不解地问道，“以帝国的军力，足以守住钰盾城和壁仞城，只要倾尽全力，必定能够一举战败帝国所有的敌人。”
“我们的敌人不是只有迦叶、凝锋和沙伽罗。”罹锘深沉地说道。
“那还有谁？”巴尔不解地问。
罹锘没有回答，只看着面前的欧利亚和巴尔说道：“你们只要记住，你们不是彼此的敌人，而是彼此的剑与盾。”
“可是……”一旁的瓦瑟恪犹豫地说道，“陛下，如果我们撤回浔龙河西岸，便将失去两河流域的物资，一旦我们的储备耗尽，如今源墟高原正面临荒芜，已不足以维系整个帝国的生存，到那时，帝国恐怕将面临危机。”
“以退为进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罹锘说，“如今沙伽罗与凝锋、迦叶已经结成联盟。之所以要在撤军之前重创圣盾军团，正是为了在沙伽罗与凝锋以及迦叶之间建立起势均力敌的平衡。”
“如果这样，难道不会巩固他们的联盟吗？”欧利亚问道。
罹锘微微摇头道：“面对强者，弱者的联盟是为了生存，为了生存而结成的联盟必将牢不可破。而面对弱者，强者的联盟所为的必将是利益的分割，而利益终将令这联盟走向分裂。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令你们在钰盾城一战之后撤回浔龙河西岸的原因。示弱、有时将得获更大的利益。”他这般说着，又转而向沙克斯问道，“听说前往寻找玄垣的人已经去到了雪裂高原？”
“据情报来看，是的。”沙克斯答道，“而且，据最新的情报，玄垣已经在前往荆杒城的途中。”
“前往寻找玄垣的究竟是什么人？”罹锘又问道。
“是一个叫烬楠的人。”沙克斯答道，“他的身边还跟随着一个叫月影的人，这个月影曾是御神者雨默身边唯一的侍从，而且，月影将那个烬楠奉为救世者。”
“一定要密切调查这个叫烬楠的人。以今时来看，自从陌枷灵夺下荆杒城之后，种种不利于帝国的事件都有这个人的出现。既然被奉为救世者，一定具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必须尽快查清这个人的底细。”罹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