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阴谋与陷阱（上）
黎明的晨光还未到来，浮云散尽的天空下，冰雪覆盖的大地仍未苏醒。微明的天色中，星辰伴着月光觊觎铭刻最后的痕迹。欧利亚站在铃阁镇北面的城头上，远望着钰盾城的方向。
沙克斯于他的身后小声说道：“欧利亚大人，据我的情报，罹锘王已经抵达链城。我们该出发前往钰盾城了。”
“你真的认为，我该只身前往钰盾城吗？”欧利亚转过身来，看着沙克斯说道，“你应该清楚，于未来的王位之争，我是巴尔唯一的竞争者。难道巴尔会放弃这绝佳的机会吗？”
“以巴尔的自负，他是不会觊觎以卑鄙的手段来除掉他的竞争者的。”沙克斯说，“否则，他将永远无以向世人、向罹锘王证明，他胜于您。”
“就连你也认为巴尔胜过我吗？”欧利亚问道。
“请恕我直言，”沙克斯低头说道，“巴尔的确拥有胜过您的武力。但在王者之路上，相比武力，懂得借用武力与招揽武力的人，才能成为最终的王者。”
“比如……”欧利亚看着面前的沙克斯，刻意说道，“你。”
沙克斯即刻半跪于欧利亚的面前，“我得以为您所做的一切，正是因为您的威名绽放的光芒笼罩于我的身上。否则……”
“我不过一句玩笑。”欧利亚双手托起沙克斯，“你愿随我去往钰盾城，身犯险境，我又怎么会怀疑你的忠诚呢？”
沙克斯这时又说道：“抵达钰盾城之后，请您务必要依照我的计划行事。”
“放心吧。”欧利亚看着东方的地平线上渐起的朝阳，“这个时候，在尊严与荣耀，生存与未来之间，我知道该如何取舍。”
沙克斯默然一点头。
“我们出发。”欧利亚说着，随即骑上狮鹫机体，一展双翅，于晨光中向北而去。
沙克斯随即招来他的坐骑鬼鸮，紧随而去。
铃阁镇北城的箭塔上，西蒙尼看着前方远去的欧利亚和沙克斯，自语道：“但愿这一次，欧利亚大人能够逢凶化吉。”
贝利亚尔却接过话来冷漠地说道：“我倒希望，欧利亚与沙克斯一去不返。”
“贝利亚尔！”西蒙尼惊讶地望着他，愤怒地质问道，“你要被仇恨蒙蔽到什么时候？”
“也许，非到萨隆安息的那一天，我心中仇恨的火焰便无以熄灭了吧。”贝利亚尔凄凉的望向初升的朝阳，“如果可以，我愿这朝阳也不再升起，愿那黑夜笼罩世界。这样，才会令我感到离哥哥近一些吧。”
西蒙尼愤怒的在他的侧脸一记耳光，“难道你要辱没萨隆于欧利亚大人的忠诚吗？”
“忠诚？”贝利亚尔一阵凄厉的狂笑，“忠诚换来了什么？在我们所效忠之人的眼中，大概只有利益吧，而我们，终究只是利益的棋子啊。”
“难道你要让这些话被那些士兵听见吗？难道你想受到欧利亚大人的责罚吗？”西蒙尼言语间，看着周围驻守的狮鹫骑士，“你要知道，你的仇人只是沙克斯。”
“敌人的朋友难道不是敌人吗？”贝利亚尔反问着，转身向着城下走去。
“贝利亚尔……”西蒙尼于身后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终究没有再回过头来，而是冷漠的向着城中走去。
翌日，入夜时，欧利亚与沙克斯已临近钰盾城。两人于一处山丘上稍作休憩。
欧利亚升起一堆篝火，取下机体挂载的备箱，从里边取出一块冻肉，架在火堆上，融化的冰水一滴滴的落下，在燃烧的木块上升起缕缕的水雾，又瞬间的消失于火焰中。
“吃过东西，我们就出发。”欧利亚说，“这里向北，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钰盾城了。”
“欧利亚大人。”沙克斯盘膝坐在火堆边，向欧利亚说道，“我们需要在此稍作等待。”
“为什么？”欧利亚问，“我们不是必须在罹锘王之前抵达钰盾城吗？”
“没错。”沙克斯说，“但必须是在罹锘王即将抵达之前。”
“这有什么分别吗？”欧利亚问。
沙克斯答道：“这是为了确保您的安全万无一失。而最重要的，是因为巴尔身边的瓦瑟恪，他的谋略并不逊色于我多少，以他的机智，一定会看出我们的目的。如果他有足够的时间劝说巴尔，我们的计划必将难以达到目的。”
欧利亚思忖着沙克斯的话，默然点了点头。只是，他又忽然立起身来，向着不远处的黑暗中厉声喝道：“什么人？”
沙克斯这时平静地站起身来，说道：“欧利亚大人，请您不必担心，前来的是追随我的血隐者。”说着，又向不远处的黑暗中说道，“现身吧。”
他这言语间，不远处的山坡上，隐隐的火光中于地下升起一团黑色的烟雾，当烟雾散尽，一个血隐者侧跪于欧利亚的面前，说道：“沙克斯大人，罹锘王已渡过浔龙河，天亮之前就将抵达钰盾城。”
沙克斯微微一点头，轻拂衣袖，“你下去吧，告诉莱弥娅，务必潜入钰盾城，暗中保护欧利亚大人的安全。绝不能被蝎狮骑士察觉。”
“是。”血隐者应着，一声口哨。随即，一只鬼鸮展翅滑翔而下，血隐者倏然跃向空中，乘着鬼鸮而去。
欧利亚抬头看着天空离去的血隐者，向身旁的沙克斯说道：“我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你的追随者的存在。”
“那是因为，在此之前，这些血隐者隐居在临渊沼泽。”沙克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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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依然没有回答我。”欧利亚说道。
沙克斯听了，话里有话地说道：“欧利亚大人，如果我有意隐藏这些追随我的血隐者，又如何会在这个时候令他们现身于此，为您效力呢？”
欧利亚听出沙克斯这话里的意思，转而说道：“我从未怀疑你的忠诚。我所好奇的是，为什么，你不在我进攻荆杒城时，调集这些血隐者。如果有他们的相助，也许我们就不至于惨败至今时的境地。”
“那是因为，于此之前，血隐者有着更重要的使命。”沙克斯答道。
“什么使命？”欧利亚问。
“我所以派他们隐居在临渊沼泽，是为了阻止所有觊觎去往雪裂高原的人。”沙克斯说。
“为什么？”欧利亚问。
“我想您应该听说过荆杒城中娑罗双树密咒的传说。”沙克斯于这言语间稍作停顿，又接着说道，“据我所知，娑罗双树的密咒，唯有元符荼罗的御神者借以三件圣器才能解开。但许多年前，荆杒城曾经发生过一场意外，令御神者迦叶失去了元符荼罗。如果迦叶如今要想解开娑罗双树的密咒，就必须借助凝锋的炼术与玄垣的魂术，才能令元符荼罗重新导引会迦叶的体内。如今，凝锋已与迦叶会合，而玄垣正幽居于雪裂高原，所以决不能令迦叶派出的人找到玄垣。”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令如今拥有元符荼罗的人解开娑罗双树的密咒？”欧利亚问。
“那是因为如今拥有元符荼罗的人是以禁术吞噬而得到，并非真正的御神者。”沙克斯说，“而且曾经，甚至在罹锘王出现在火印城之前，浔龙河东岸三座圣城的御神者曾于荆杒城有过一次密会，壁仞城的御神者更是将镇城的圣器月石之轮留在了荆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