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风中的联盟（下）
玄垣对于凝锋与莲华的那段过去十分了解，只是他更了解莲华，所以在众议之前就已私下派人前往召见莲华。此刻，他向凝锋说道：“如果你再次违背这世间本应遵循的规律，觊觎维系莲华早应亡故的生命，娑罗双树必将收回元符银盾，而你也将与莲华受此惩戒一并殒殁。如果仅以四道元符的御神者，即便重塑元形，也未必能够对抗今时的罹锘。”“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凝锋问，“我不过是借以元符银盾将我的生命分享于莲华。”
“除非晦明王烬楠前来荆杒城，否则，我们要阻止罹锘的入侵，便只有解开第一重娑罗双树的密咒。”玄垣说道，“只不过，即便晦明王烬楠前来荆杒城，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拖延。毕竟，于我们而言，相比罹锘，他才是最大的隐患。
凝锋再次的一阵沉默，他清楚玄垣这话中用意。
“我们今时所能改变的只是未来不曾注定的命运。”玄垣说，“而对于过去已经发生的一切，无论我们如何改变，也不过是于时间的拖延，已然注定的命运终将回到它应有的轨迹。”
“难道我只能庆幸莲华已多伴我过去的百年？”凝锋颓然地说道，“可如今要站在生死相隔的面前，过去的百年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这言语间，阿输迦神殿的殿门渐渐的开启，缠绕的藤蔓纷纷的散开，一缕阳光斜映在这殿堂中。
“至少过去的百年于我有着不可言喻的意义。”走入殿门的人细声说道。
凝锋循声望去，看着迎面而来的莲华，又看着一旁的玄垣。
玄垣说道：“是我令人将她带来阿输迦神殿，在殿外聆听。”
“这世间本就没有无尽的生命，我们降生之时，我们相遇之时，便已知晓，我们终将面临生离死别，只是或远或近。”莲华说，“能够在你身边，再经历过去的百年，于我已是世人不曾奢望的恩赏。我本应活在你的心里，而我却伴于你的身边，这百年的光景，于我已然漫长。”
“那就让娑罗双树收回元符银盾，令我得以与你……”
莲华打断了凝锋的话，说道：“难道你忘了曾经的梦想，忘了你所肩负的使命吗？”
“不重要了……”凝锋怅然说道，“我们于这世间的纷争，不过是因为我们所认定的未来的不同。可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们的坚持难道就不是偏执吗？”
迦叶走近凝锋的面前，说道：“无论我们所坚持的是否是偏执，唯有后世的公认去评定。但若然这世界毁灭，我们的文明终止于此，便将不再有未来。”
玄垣这时又说道：“也未必第一重娑罗双树的密咒解开之时，你就将失去莲华。”
凝锋蓦然望向玄垣，“还有机会？”
玄垣却微微一摇头，“娑罗双树为双生之树，第一重的密咒解开之时，其一将于这世间重现，它于这世界的修复将随着它的蔓延而循序渐进。直至完成于这世界的修复，五道元符的御神者元形重塑之后的力量才能到达巅峰，成为五大明王。”
“也就是说，在它未及蔓延之处，依然是这被破坏的世界？”凝锋问道。
玄垣点头道：“没错。”
凝锋即刻说道：“我即刻率圣盾军团出发，前往浔龙河，阻击机械帝国的进犯。”
玄垣明白他如此的用意，只是又说道：“仅以今时的圣盾军团，无法阻挡机械帝国的进攻。”他这般说着，又望向陌枷灵。
陌枷灵随即说道：“我将从羽林师抽调五百精锐编入伊睨的玄甲师。”
伊睨此刻却有所犹豫。
玄垣亦说道：“伊睨不能离开荆杒城，第一重娑罗双树的密咒解开之时，元符哀霜将与她分离，雨默亦将于哀霜中重塑元形归来。”
陌枷灵未作回答，只看着迦叶。
玄垣猜出她的用意，说道：“第一重娑罗双树的密咒唯有迦叶才能解开，所以迦叶也不能离开荆杒城。”
陌枷灵即刻又说道：“既然如此，就由白荆率领南昭师出征吧。”
藏风清楚，陌枷灵一再的回避，不过是因为她不愿离开荆杒城，而南昭师虽有三千兵力，但却并非精锐，白荆更是已非她的亲信。于是说道：“以白荆的阅历和战力，恐怕不足以率领南昭师出征。”
陌枷灵说道：“白荆未必阅历不足，此前她一直追随晦明王烬楠，而炎晖军团驰援时，她亦曾指挥明玑城的禁卫军。至于战力，她今时的修为已不逊于碧羽营的千漪。而且，我将令她随时听候您与凝锋殿下的调遣。”
“陌枷灵大人的意思是，刺影军团也需出兵阻击？”藏风问道。
“相比荆杒城的防守，刺魂者更善于借助地形配合主力游击作战。”陌枷灵说，“藏风殿下认为呢？”
藏风不以为然地说道：“难道你忘了，我并未决定留下。我的刺影军团这个时候应该已在北城待命。”
玄垣说道：“是因为不相信我所说的，还是因为对陌枷灵有所猜忌？”
藏风直言道：“你应该清楚，失去的信任，唯有以诚信挽回。”
“那要怎样才能挽回您的信任？”陌枷灵面露愠色，问道，“由我亲率天启军团前往边界阻击机械帝国的入侵，由您率刺魂者驻守荆杒城吗？”
藏风一笑，“看来，刺影军团的一千五百刺魂者的确不值得陌枷灵大人费心挽留。”说着，转身向身后的星逸长老说道，“我们走。”
星逸长老却故作不经意的微微一摇头，刻意看着一旁依然沉默的凝锋。
迦叶适时的劝道：“言者之心，未必是听者之意。”
凝锋这时站起身来，说道：“你们继续商议，我先率圣盾军团出发。”
“等等，”玄垣阻止道，“即便要构筑防线，最远也只能到红河。过了红河，与浔龙河之间的地带便是平原，如果在那里与机械帝国的军队正面对抗，于圣盾军团将十分不利。”
“红河？”凝锋问，“如果第一重娑罗双树的密咒被解开，以娑罗双树蔓延的速度，多久会抵达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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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垣摇头道：“我也无法预知这时间。但如果你是为了莲华而执意前往更远之地，也许为之付出的代价就是圣盾军团的全军覆没。”
“炼术足以改变地形。”凝锋固执的说道。
“八百炼术师，在借以炼术改变地形之后，还能有多少余力与机械帝国作战呢？”玄垣说。
莲华这时也向凝锋劝说道：“这不是我所了解的你该做出的决定。如果你尚有理智，就绝不会为了我已然注定的命运，去将忠诚于你的士兵退向覆灭的深渊。”
藏风这时不屑的一笑道：“这里的人不是只知算计，就是已失去了理智，看来晦明王没有来荆杒城的确并非没有缘由。”他这般说着，再次向星逸长老说道，“我们即刻出发，前往明玑城。”
“等等。”凝锋阻止道，“晦明王也许有他的理由，但那理由绝不应是因为我们的分裂。”
陌枷灵这时也说道：“就由我率南昭师出征。”她这般说着，又望向藏风，“您可以留下了吗？为了我们的文明得以延续，为了我们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再次联合。”
星逸长老向藏风微微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