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玄垣的秘密
在得知西征联军战败而归的消息之后，荆杒城便陷入紧张的战备。迦叶亦是派出信使多番前往曚影王国联络藏风。数日后，凝锋与索罗长老抵达荆杒城。玄垣与迦叶亲自前往荆杒城北城迎接，然而直至进城，前往阿输迦神殿的一路，凝锋却始终沉默不语。
直至进入阿输迦神殿中，随行的众人均已散去，凝锋才说道：“我失去了渊沦之剑。即便迦叶也无法解开娑罗双树的密咒，我们于罹锘的震慑已不复存在。我想用不了多久，罹锘的军队就将兵临城下。”
“难道经此一战，机械帝国还有余力再战吗？”陌枷灵问。
凝锋冷冷地说道：“你们以为你用西征联军与机械帝国两败俱伤，就能坐享其成，可你们却没有想到，罹锘却深谙修真者的劣根所在。”
陌枷灵面对凝锋的指责，反驳道：“难道您忘了，最初是您与沙伽罗执意请愿西征的，更是以西征所得获的机械帝国疆土归出征国所有为前提，难道你们的西征就没有私心吗？”
“这倒的确是你们坐视我们受困，而失踪按兵不动的理由。”凝锋怒道，“只可惜，成全的不是你们，而是罹锘，如今的圣晖王朝已经分裂。看来，晦明王不愿来荆杒城也确是有我所不及的圣明。”他这般说着，又威胁道，“看来我也该随晦明王前往明玑城。”
陌枷灵丝毫无惧这威胁，说道：“如果这是您为炼术师做出的选择，我将尊重您的决定。但不要忘了，一旦荆杒城失守，罹锘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明玑城。这个世界也将回到一百年前，更甚至比那时更糟。”
迦叶见着凝锋与陌枷灵之间的言辞愈发激烈的冲突，适时接过话来说道：“凝锋既然来到荆杒城，必然是因为顾全大局。倒是我们，需审慎自醒。”他这般说着又刻意望向玄垣。
然而玄垣却始终沉默不语。
这时索罗长老又说道：“晦明王或许有他的考虑。毕竟这一战之后，人心涣散，士气低落，此时来到荆杒城，也无异令天启军团受此影响。”
陌枷灵暗自审时度势，又一改方才的语气，问道：“今时的机械帝国真的依然那么强大吗？”
凝锋不屑的一笑，“如果你亲历此前的一战，就不会再心存一丝的侥幸。”
迦叶这时又问道：“如今圣盾军团和沙伽罗的两个军团还剩下多少兵力？”
凝锋冷漠地答道：“圣盾军团所剩的兵力，在我们进城时，你们就已经看到了。沙伽罗已战死，塔陵王国的军队如今就只剩下亚斯塔麾下的五百犀岬骑士。”
陌枷灵回想着此前圣剑骑士团低落的士气，觉着凝锋这话似乎不像是编造的谎言，于是又不免担心地问道：“机械帝国究竟隐藏了多少兵力？能令你们惨败至此？”
凝锋不禁一叹，说道：“如果仅仅只是巴尔和欧利亚的两个军团，以我和沙伽罗的军队，加之晦明王的炎晖军团，此时的机械帝国或许就已经覆灭了。”
“难道机械帝国还有更强大军团？”陌枷灵问。
凝锋摇头道：“不是军团，而是一个由一百魔龙骑士组成的风魔卫队。”
“仅仅一百吗？”陌枷灵不可思议地问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就是这一百魔龙骑士逆转了整个战局。”凝锋说，“而且，罹锘如今的强大或许已无人可以抗衡，如果不是晦明王的机智，也许我们都将无以生还。”
陌枷灵惊异地说道：“据明玑城的传言，此前，晦明王凭一己之力便令菲尼克丝的炽羽军团覆灭于明玑城。如果就连晦明王都无以对抗罹锘的话……”
凝锋接过话来说道：“罹锘似乎也拥有元神，而且相比目前仅仅解除五层元神禁锢的晦明王更为强大。”
这时，一旁始终沉默的玄垣终于开口说道：“晦明王的元神禁锢既然有七层，想来，元神的力量相当于七道元符之和，而七道元符中，最为强大的莫过于风袭和疾霆，而且，这两道元符与其余五道元符也有所不同。”
“有什么不同？”凝锋问。
玄垣答道：“象征金木水火土五象的五道元符是为这世间万物的基本，亦是创造与繁衍。而元符风袭和疾霆是为毁灭。”
陌枷灵不解地问：“如果这七道元符来自创世者摩迦，他既要创造这世界，为什么又要赋予这世界毁灭的力量？”
迦叶有所领悟地说道：“是为了平衡。一如池塘水满则鱼生于此，鱼满为患，则水竭鱼死。”
玄垣接过话来说道：“只是，世人能将一处池塘看得分明，却未必都能将这世界看得清晰。”
“只是，晦明王能否看清呢？”迦叶蹙眉说道。
“这与晦明王又有什么关联？”凝锋不解的问。
玄垣面色变得几分深沉，“我所预见的未来，曾经历任元符地玄的御神者所预见的未来始终无异。”
陌枷灵不免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这个世界已在毁灭的边缘。”玄垣说，“而我看到的，那个将毁灭这世界的人就是晦明王。”
凝锋不免惊异，“晦明王？烬楠？”
“百余年前，火印城叛乱之前，我曾暗中去往羽士城，与雨默见过一面。借以她的玄术于这世界的过去有所洞悉。”玄垣说，“而在那之后，百年间所发生的一切，亦是如我的占术所预见。”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直到现在你才说出来？”凝锋问。
“雨默始终认为，如果因了预见未来而试图改变，只会带来更多地变数。而这些变数也将阻止我们改变最终的命运。”玄垣说，“尽管我曾经并不认同，但一百年前，凭我一家之言，又有谁会相信呢？”
“那至少你回到荆杒城时就该说出来。”凝锋说。
“那是因为，在枷魂峡谷隐居的一百年，令我终于明白雨默当年所说的话。”玄垣说，“能够决定这天下命运的，不是我们，一切都取决于烬楠最终的选择。只不过，相比雨默，我也并非将这世界的命运尽交于烬楠的手中。”
陌枷灵这时又不解地问道：“既然您知道烬楠将毁灭这世界，为什么还要令我们推举他为圣晖王朝的王？”
“那是为了让他看尽这世间的全貌。”玄垣说，“唯有看尽这世间的光明与黑暗，他才能真正看透这世界的本相。”
“所以，如今的一切，在圣晖王朝建立之时，在烬楠成为晦明王的一刻，你就已然有所预见？可你是否想过，今时他所经历的阴谋与背叛，只会令他决心毁灭这一切。”陌枷灵懊悔地说道，“如果早知是这样，我绝不会听从你的安排。”
“你错了。”玄垣摇头道，“此前的烬楠就像是活在一场梦境中，心怀信仰，为了重建一个光明的世界戮力同心。可梦境再美，终也易碎。那时，梦醒之人才是最可怕的。与其令他将来做出盲目的决定，不如在此之前令他看清这个世界，去重新审视，有足够的时间于这世界得获不偏不倚的认知。唯有如此，才是真正的结局。”
“那如果他依然决定毁灭这世界呢？”陌枷灵问，“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铤而走险太过草率了吗？”
迦叶这时接过话来说道：“既然凝锋说晦明王依然只解除了五层元神禁锢，由此可见，尽管经历种种，他也并未由此而变得偏执。”
玄垣于此却也不尽认同，“也许不只是因为如此。”
凝锋问道：“那还会因为什么？”
“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他与伊睨之间非同一般吗？”玄垣反问道。
“这么说来，倒似乎的确如此。”陌枷灵说。
“所以，这将成为他的羁绊。”玄垣这般说着，却又笼上一脸愁云，“只是，也终有变数在我的预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