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王者之路（上）
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下，弥漫着血腥的风中，夷为平地的圣畧宫废墟之上，一片死寂。活着的人枕着身边的尸骸躺在废墟中，有的身受重伤，于神志的模糊中无力的呻吟，有的疲惫得在寒冷的风中蜷缩着睡去。烬楠的愤怒渐渐地平息，魂影之甲重回体内，看着这昨日还一片繁华的都城，今夜却已成这片颓废的狼籍。
月影站在他的身旁，说道：“你如今的强大已不再需要我的守护，可是，你的心还能守护曾经的信念吗？”
“我的信念从未改变。”烬楠坚定地说，“我将重建这个世界的秩序。这个世界需要的不只是自由与尊严，它更需要信义。”
“世人之间的信义就像生命，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去孕育悲悯之心，去建立信任才能实现的。”月影说，“而如今的你心中已燃起了不灭的怒火，你的悲悯之心又何以孕育呢？”
烬楠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今时的世界需要的不是悲悯，而是约束。没有约束与制裁，恶者将将始终凌驾于善者，而善者也将沦为恶者。”
“那是因为此时的你看不见善者的大能。”月影说，“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畏惧，而是信仰。难道你要选择罹锘的路，以世人的畏惧来实现所谓的和平吗？”
烬楠一阵沉默，又接着反驳道：“在一个善能被视作懦弱被践踏的时代，难道我要以善者的鲜血去赌一场必输的赌局吗？”
“无论是在这世上，还是在世人的心中，善、永远不会消亡，一如恶，永远存在。”月影说，“难道你忘了，当我们以正义之名去灭绝我们认定的邪恶，终将令我们也冠以邪恶之名。”
这时，一旁的辛希雅说道：“我们未必是要灭绝所有的邪恶，而是要除尽那些心怀鬼胎点燃邪恶之火的人。”
烬楠看着辛希雅，默许的一个眼神，又向众人大声问道：“我将前往链城，驰援西征的联军，亦将在此之后，铲除叛逆，重建一个没有王国之分的圣晖王朝，而我将是这世上唯一的王。你们将作何选择？是追随我开创一个全新的世界，还是回到那些阴谋者的身边，去以你们的生命与鲜血成就他们的私欲和野心？”
辛希雅随即大声说道：“您将是我心中唯一的王，我将义无反顾，效忠于您！”
追随辛希雅的刺魂者亦同声高呼“晦明王！”，那些深受重伤的修真者，那些疲惫的俨然睡去的人，也随着一阵阵的高呼蓦然振作。一时间，呼声响彻了天空。
翌日，烬楠令人将三千凤凰骑士的尸骨与机甲的残骸埋于圣畧宫的废墟之下。将西城以及圣畧宫周围摧毁的房屋曾经居住的平民分散安顿与其他各城，并安置于谋生之所，并下令这些人三年之内免于征税，而这些人的雇佣者以将依收容人数相应减少三年内的征税。
但即便如此，依然无以平复城中于晦明王的诋毁之言，更有好事者以玄垣在明玑城推行新政期间的繁荣与和睦，来对比今时一战之后的明玑城。甚至有人将玄垣奉为圣者，而将晦明王的救世者之名说成是招摇撞骗。
面对这种种的流言蜚语，烬楠听在心里，却也并未对传言是非者有所惩戒，棘鞭辛希雅当场抓获诋毁者，将其押至烬楠面前，他也只是将这些人又放了回去。
辛希雅不解地问道：“难道就放任这些人传布你的谣言吗？如果这样下去，只怕谣言会要迷惑更多的人。”
烬楠却摇头道：“愚者自有愚者的荒唐，智者自有智者的理性。如果我今天惩治这些人，反而令这谣言在世人心中愈发的成真。我所需要的不是禁锢谣言，而是以我的所为去令谣言不攻自破。”
“那你打算怎么做？”辛希雅问。
“前往链城，驰援西征的联军。”烬楠答道。
辛希雅面露难色的说道：“可是我的麾下已不足五百刺魂者，而且许多身受重伤。你的禁卫军和明玑城的守军相加更是不足一千，其中禁卫军的精锐更在少数。以这样的军队怎么几乎不可能应对机械帝国的军团。”
“那是因为你忽略了两件事。”烬楠自信的说道。
辛希雅提醒道：“我知道你已解除第五层元神禁锢，拥有五层元神之力，可是据情报，欧利亚的暴风军团和安朵丝的血狼军团配置的机体与以往不同，战力一定有所提升。而且那晚，你所以能够战胜菲尼克丝的炽羽军团，也是因为他们此前已经历连续的作战，而且元核的能量已经不足。这一点，你必须看到。”
烬楠却摇头道：“我所要说的与我的元神之力无关。”
“那还有什么？”辛希雅不解的问。
烬楠反问道：“凝锋的圣盾军团身处险境，你认为如今霜刃王国境内指挥先锋营的索罗长老，和率领军需营的赛特长老会坐视不理吗？只要我出兵驰援，他们必然会加入我们。”
辛希雅领悟的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道：“那还有呢？”
“你忘了，我们初遇的时候，你在匣龙镇的兵力，这些人尽管在离开匣龙镇之后有的加入了圣盾军团和天启军团，但据我从明玑城这段时日往来的商客那里了解，自从荆杒城一战和钰盾城一战之后，凝锋和陌枷灵追求军团的精锐化，他们中间很多人借机离开了各自所属的军团，有的行商，有的安居于两河流域各镇。只要你重新招揽，我想他们中间总有人会加入我们。”
辛希雅于烬楠的话中细细一阵思忖，“这样算下来，我们也许可以集结五千兵力。”
“没错。”烬楠说道，“但这其中毕竟精锐太少，所以于战术上，到时候还需要与索罗长老他们仔细商议。”他这般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来，向辛希雅问道：“你真的确信骞林王国和曚影王国没有出兵阻截欧利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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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希雅笃定地答道：“是白荆和若茜连夜赶来西木镇传递的消息，她们也是在玄垣几人商议时偷听到的。”
“若茜……”烬楠不禁凝起眉心，深长的一叹。
“如果不是因为玄垣，也许若茜就不会战死。”辛希雅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他们要坐视不理？”
“显而易见。”烬楠冷冷的一句。
“可是，就连伊睨也不愿与我一起前来驰援明玑城。”辛希雅恨恨的说道。
“她没来也许更好。”烬楠说。
“为什么？”辛希雅不解的问。
“如果她来了，玄垣他们就有了不出兵阻击欧利亚的理由。”烬楠说，“毕竟是沙伽罗麾下的菲尼克丝进攻了明玑城，玄垣可以谎称为解明玑城之危而无暇出兵阻击欧利亚。毕竟菲尼克丝的背叛将令沙伽罗百口莫辩，而驰援王城又可归咎于我的决定。看来，玄垣的占术应是早有预料，所以这个棋局，恐怕是在他离开明玑城之前就已经布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