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圣者的两面
钰盾城的一战，圣盾军团的先锋营损失近半，更是由于瓦瑟恪率领的两千五百蝎狮骑士迅猛的突进，以致后方阵列的盾卫营与重机营几乎无以即使应对，在蝎狮骑士雷霆的攻击下，伤亡惨重。不仅如此，瓦瑟恪最初接到的命令便是重创圣盾军团，故而他的进攻始终长驱直入，直至撤退前，就连后方的军需营也在瓦瑟恪率领的大军的进攻下，造成大量的伤亡，更是令许多辎重受损，不少军需物资遭到破坏。进驻钰盾城之后，凝锋便即刻召来古铁，令其加派探子前往壁仞城，打探那里的战事。随即又令各部上报损失。
伊睨的玄甲师与刺魂者新建的猎影军团并未受到重创，想必瓦瑟恪的进攻，贝利亚尔和安朵丝更多地只是牵制，借以多山的地形阻碍玄甲师和猎影军团与中路的圣盾军团会合。
而相比之下，中路的深度军团在瓦瑟恪及两千五百蝎狮骑士的进攻下，伤亡惨重，最先于西前方遭遇进攻的先锋营几乎损失了一千导师级念书时。尽管随后的盾卫营在雪缨的指挥下，以炼术筑起层层的屏障，并召唤冰霜翼龙与火蚺予以还击，但却亦然无以应对如此庞大的军队，瓦瑟恪利用中路与盾卫营周旋的同时，从两翼各一千蝎狮骑士迂回向后方。面对一场敏捷的蝎狮骑士，后方重机营的自信元素炮几乎唯有以盲射覆盖天空，但这样的结果却是于钨核快速的消耗。当蝎狮骑士反击之时，重机营已几乎失去了有效的防御，由招募的机甲师和炼术士混编而成的重机营，如今也仅仅只剩了半数。最后方均有普通炼术士组成的军需更是折损近半。
一战之后，于战场的清扫、统计之后，圣盾军团如今各营相加还剩下大约四千兵力。而由于瓦瑟恪的强行突进，同样损失惨重，直到撤退时，两千五百蝎狮骑士也仅仅只剩了不足一千。
听着各方的汇报，凝锋不禁忧心地说道：“这一战我们虽然夺回了钰盾城，但如今，圣盾军团与天启军团的兵力相加已不足一万，而且我们对于机械帝国究竟还剩余多少兵力，仍然一无所知。”他这般说着，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玄垣，“看来，我们必须尽快赶往荆杒城……”
玄垣心知他如此说的用意，于是刻意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如果罹锘的手中还有充足的兵源，他又怎么会令巴尔和欧利亚的残部在钰盾城做垂死挣扎呢？”
众人于玄垣的话中相互议论着，与此亦是十分认同。然而凝锋却并未因为玄垣的话而感到乐观。
玄垣看着他始终紧锁的愁眉，凑近他的耳边，提醒道：“圣盾军团这一战蒙受了巨大的损失，难道你要让你的顾虑令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人心惶惶吗？”
凝锋明了他这话里的意思，此刻也了解了方才他那番话的用意，只是他却也有自己的理由，“可是，如果忽视我们所面临的忧患，极有可能对罹锘的反击猝不及防。”
“凡事都有时机，至少眼下，不是忧患的时机。”玄垣说，“至于罹锘究竟还拥有多少兵源，为什么你不前往壁仞城，向沙伽罗问个究竟呢？”
“说道壁仞城。”凝锋这时又想起一件事来，“如果被沙伽罗冲机械帝国的手中夺得，我想他是绝不会轻易交出来的。而作为壁仞城御神者的你……”
“这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既然沙伽罗喜欢，那就由他去占领那座北方寒地的孤城好了。”玄垣不以为然的一笑，这笑里又不免几分轻浮，“我啊，自从离开壁仞城的那天起，就和那个地方再没有任何的瓜葛了。相比那个寒冷得就连女人都变得不解风情的地方，也许南方的荆杒城倒值得我一去。”他这般说着，又刻意看着神座的下方席地而坐的伊睨。
伊睨看着面前的玄垣，全然没有一分御神者应有的庄重，更是与传说中的玄垣判若两人，不禁向坐在身边的烬楠问道：“你确信这真的是御神者玄垣吗？”
烬楠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此刻坐在凝锋神座旁的玄垣，自从回到钰盾城之后，他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反常都令烬楠十分的费解，相比枷魂峡谷的他，俨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伊睨看着发呆的烬楠，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烬楠说，“只是现在的他，和第一次在枷魂峡谷的他，很不一样。”
玄垣这时又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事来，站起身，向着众人说道：“相比娑罗双树的密咒，神谕中的救世者也许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救星。”他这般说着，将摊开的手心朝向烬楠。
凝锋费解地看着玄垣，于他的耳边小声问道：“你真的相信他会是神谕中的救世者吗？”
“神谕是否真的存在，又有什么关系呢？”玄垣在凝锋的耳边细声答道，又转向众人，大声说道：“让我们为了救世者举杯。让吟游诗人将他所历经的传奇传遍这片大陆。”
“可是……”烬楠望着玄垣，又望着众人，为难的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伊睨察觉到烬楠始终纠结的神情，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烬楠垂目摇了摇头，此时的他回想着玄垣在枷魂峡谷所说的那些话，思绪的困顿令他陷入极深的迷惘。
凝锋这时向玄垣提醒道：“你应该清楚，你的占术令世人深信不疑，如果你的话带来的将是一场虚空……”
“你太高看我了。”玄垣打断了他的话，一笑道，“一个连禁术都用过的御神者，还有什么是值得世人相信的。”
“难道……”凝锋握紧了一双手，用力的紧握着神座的扶手，说道，“你还在为了那件事耿耿于怀吗？究竟怎样，我才能弥补因我而令你所经历的不幸。”
玄垣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世上从来也没有绝对，一如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圣明。这时上所有的一切，只是于利益的权衡。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这般说着，于凝锋的耳边侧目望着烬楠，“如果要想重建这个世界，只有梦想是永远也做不到的。因为梦想，只是令人甘愿为之去死的信仰，而能够支撑人生存下去的几乎都与此无关。”
“那你将那个人奉为神一般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凝锋这般问着，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垂目坐在那里的烬楠。
玄垣没有回答，只神秘的一笑。
然而夜深时，玄垣却寻见凝锋，此时的他又一改此前的轻抚，严肃地说道：“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凝锋心知他一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领着玄垣去了金刚神殿北面的一处花园，这里虽为花园，但在机械帝国的大军第一次入侵时，这里便已被破坏，金色与银白的石柱凌乱的倾倒于花园中，丛生的砸场掩去硝烟的痕迹。
“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凝锋问道，“尽管那个烬楠的确有非凡之处，但我们于他的底细毕竟已然不清楚，仅仅凭借月影说他是救世者，如果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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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已在重建它的格局。如今不只有浔龙河西岸的机械帝国，还有浔龙河东岸的圣盾军团和天启军团，南珈河东岸整个塔陵平原已在沙伽罗的掌控之中，南部的猎影丘陵也早已被刺魂者视作自己的领地。”玄垣深沉地说道，“而且，你认为，如果罹锘下令巴尔、欧利亚和安朵丝的三个军团驻守钰盾城，以你的联军真的能够轻易攻下吗？”
“可是你忘了，壁仞城也正遭到沙伽罗的进攻。”凝锋不以为然地说道。
“如果机械帝国真的不再有更多的兵源，罹锘又怎么会下令在钰盾城与你一战？而不是保存实力，直接撤军。”玄垣说道，“而且据我对那些机甲的观察，如果驻扎在壁仞城，凭借壁仞城的地势，防守于他们而言是很容易的事。可是为什么敌军却要选择在钰盾城阻击圣盾军团。更重要的是，仅仅一战，敌军便放弃了钰盾城。很显然，罹锘的目的就是为了削弱圣盾军团。”
“可是，我们毕竟与沙伽罗已经结成联盟，即便圣盾军团受创，如今联军相加的兵力也依然足以对机械帝国构成威胁。”凝锋说。
“可是你要看到，现在的威胁，已不仅仅是来自机械帝国，”玄垣紧蹙着眉心说道，“而是这联盟所将面临的隐患。”
“什么隐患？”凝锋问。
“现在人人的眼中都只看见机械帝国的大军被赶回了浔龙河西岸，面对这样的胜利，那些胜利得来的战利品更令人觊觎。”玄垣说，“何况眼下，天启军团与圣盾军团先后遭受重创，虽然有刺魂者的加入，但刺魂者与修真者的宿怨始终是联盟的不安定因素。更重要的是，如今，你、迦叶、沙伽罗各自拥有的兵力已然势均力敌，没有谁可以震慑于谁。如今你们彼此的领地又没有清晰的界限，这就意味着，将来你们各自所属的士兵难免会在边境地带引发各种冲突，尤其面临征税，生活在边境的住民极有可能因为多方的征收面临沉重的压力，由此引发的迁徙将造成无数的荒芜之地。而我所说的这些还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凝锋仔细的思量着玄垣的话，问道：“那依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这个世界即将进入合纵连横的时代。”玄垣说，“唯有出现一个圣者，才能令众人信服。”
“你的意思是，”凝锋此时已然猜到了玄垣的用意，“将那个叫做烬楠的人奉为圣者？”
玄垣默然一点头，“但不是现在。”他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叠皮卷，交到凝锋的手中，“这是据我听来的有关那个人的事迹所写的赞诗，将这交给那些吟游诗人，用不了多久，他的盛名就将传遍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