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真假怀孕(十)
第136章真假怀孕(十)
二妮一扫方才的忧心忡忡,一拍椅子站起来,肯定道:“定是她葵水来了,若是小产,怎会肚子不疼?再说我同她打架时,摸到她的肚子了,那样软绵绵的,同我娘怀我兄弟时完全不一样,肯定不是怀孕了,而是绑的棉花包。”她一面说着,一面就准备去左边卧室,称要掀开孟月的衣裳瞧一瞧究竟。孟瑶忙拉住她,道:“莫去,你要晓得,不论有没得事,只要你沾了手,她就能栽到你头上。”
二妮想起自己最初的鲁莽,深深后悔,若不是她同孟月打架,怎会弄出这许多事来?她忍不住懊恼道:“大嫂你瞧我这人,怎么做事就是不经经脑子。”说完又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孟姨娘扯谎,还陷害于我?”
孟瑶劝她稍安勿躁,道:“不管她是小产,还是来葵水,咱们都先等等,等张郎中来了再说。”
二妮连声道此话有理,同她重新坐下,静候张郎中。
过了一时,门外响起知梅通报的声音:“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张郎中到了。”二妮忙站起身来,走到左边卧房门口去敲门,但却发现门已经从里面栓住了,怎么敲也没人应。二妮一着急,捏起拳头就拍,把门板捶得咚咚响。
张郎中进来一见这阵势,忍不住又是摇头,又是好笑:“贵府真真是有意思,每每花大价钱请我来,来了却又关着门不让瞧病。”
二妮停下捶门的拳头,十分抱歉,道:“都是我反应迟了,刚才王产婆进去关门时,我就该拦住她的。”
张郎中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便拱了拱手,转身欲告辞,孟瑶连忙起身道:“张郎中,这回不让你白跑。”她叫彩云先请张郎中到厅里吃茶,再吩咐知梅道:“赶紧回东大街,把咱们带来的家丁叫两个来踹门。”
知梅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二妮却道:“踹门我来便得,不消跑一趟。”她说着,就钻到后院取来一把劈柴用的砍刀,朝着左边卧房的门栓处猛劈几下,门板应声而开。二妮举着砍刀冲进去,回头笑道:“还是大嫂有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
孟月见她举着刀进来,吓得花容失色,直朝床里躲,王产婆忙站到床前,将她挡在身后。二妮晃了晃砍刀,笑道:“放心,我不砍你,不然便宜你了。”说着朝外叫道:“大嫂,请张郎中进来替孟姨娘诊脉罢。”
孟瑶应了一声,朝张郎中伸手一请,张郎中便命跟来的徒弟拿起药箱,进卧房替孟月诊脉。孟月一见郎中进来,愈发害怕,躲到床角缩成一团,叫道:“王产婆,快拦住他。”
二妮高兴笑道:“看来咱们猜得不错,果真是假怀孕,不然怎么做贼心虚,不敢让张郎中瞧?”
孟月只顾躲,顾不得搭话,还是王产婆道:“咱们不要甚么张郎中瞧,没得没病瞧出有病来,去请王郎中来瞧。”
她这样一说,张郎中生气了,抖着胡子道:“不是老夫自吹,老夫的医术在整个扬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还没给你瞧,就说老夫医术不高?”
孟瑶忙劝张郎中息怒,一面又朝二妮打眼色,二妮往日里都看不懂孟瑶的眼色,这回却一瞧就明白了,上前将王产婆猛地一扯,推到一旁,就去拉孟月。孟月拼命躲闪,二妮手短,够不着她,情急之下干脆爬上床去抓。孟月高声尖叫,王产婆连忙赶来,将二妮的脚死命拖住,让她动弹不得。二妮急得大声叫彩云来帮忙,几人闹作一团,
突然,大门口传来林森的声音:“二少爷回来了。”
孟月一听,方佛见到了救星,拼命扯着嗓子朝外大喊:“二少爷快来,她们要谋害你儿子!”
贺济义听见孟月的喊叫,大步冲进她卧房,正好瞧见二妮在抓她的胳膊,连忙大喝一声:“二妮,你这是作甚么?快住手”
二妮生怕贺济义来了偏向孟月,忙扯住孟月的袖子,叫张郎中赶紧上前诊脉。贺济义见二妮不听自己的话,便上去帮王产婆一起拉她的腿,疼得二妮叫唤起来。
孟瑶生怕贺济义伤着了二妮,忙上前道:“二弟,弟妹只是想让这位张郎中替孟姨娘诊诊脉而已。”
贺济义一听,停下了手,转头问道:“孟姨娘怎么了?”
孟瑶没有回答,只指了指床铺上的血,叫他自己看。贺济义一瞧就慌了,叫道:“哎呀,这是孟姨娘流血了么?这是怎么了?”
孟瑶见他着急,赶紧趁热打铁,道:“还不赶紧让张郎中来帮孟姨娘瞧瞧,流血能是闹着好顽的?”
贺济义连连点头,附和道:“是,是,赶紧让张郎中来瞧瞧。”说着也爬到了床上去拉孟月,口中劝道:“听话,赶紧下来让郎中给瞧瞧,万一是咱儿子出了事,怎办?”
孟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怎么也不肯挪窝,王产婆忙道:“我已经帮少夫人瞧过了,孩子没问题,倒是你们一直在这里闹,耽误了少夫人的休息,恐怕对孩子不利。”
贺济义一听,马上缩回了手,扭头问她道:“孩子果真没问题?”
王产婆重重点头,贺济义便笑呵呵地爬下了床,对孟瑶和二妮道:“既然没事,那就算了。”
孟瑶指着孟月道:“你瞧那血,还没止呢,就算孩子没事,难道孟姨娘的血这样一直流,她自个儿就没事了?那是血,又不是水。”
贺济义满脑子都是孩子没事,对孟瑶这话就不大在意,闻言随口问孟月道:“你瞧不瞧郎中?”
孟月自然是摇头,道:“只要孩子没事我就没事。”
贺济义马上转头对孟瑶复述了一遍:“她说只要孩子没事她就没事。”又道:“她实在不愿意瞧,那就算了罢,这折腾半天,她也累了,还是赶紧让她歇着,别本来没事,倒闹出有事来。”
他将张郎中请出门外,让林森去付车马费,又回头来赶二妮。二妮哪里肯走,坚称自己同孟月厮打时,摸到了她腰间的棉花包,因此她这是来葵水,而非小产:“棉花包能小产?鬼话,那血肯定只是她的葵水而已。今日不弄个明白,我就不走了。”
贺济义哪里肯相信自己已盼了八个多月的孩子是棉花包,骂道:“胡扯,那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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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冲到床前,指着孟月道:“甭管是儿子,还是棉花包,叫她把衣裳解开,一瞧便知,若真如你所说是真肚子,我与她赔礼道歉;若是棉花包,你叫她给我磕头。”
贺济义见二妮言之凿凿,孟瑶在一旁也没吭声,就有些犹豫起来,看向孟月,以商量的口吻道:“要不你就解开让她们瞧瞧?反正这里除了我都是娘们,怕甚么?”
孟月见他也来问,马上拿头朝床栏杆上撞,口称:“我堂堂官家小姐,被你诱拐来做了妾,已是辱没门庭,如今你还要我当众解衣除衫,更是让我没脸。既然如此,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免得受这奇耻大辱。”
她撞头是真撞,把那栏杆碰得咚咚的响,贺济义怕她伤着了肚子,赶忙上前去拉,却发现她的额头已被撞破,血流到了脸上。他一瞧,这底下的血还没干,上头又见了红,肚里的孩子哪里经得住她这般折腾,忙好言哄道:“不解,不解,咱们不解衣裳,你赶紧躺下好好歇息罢。”
孟月哭着转过了身去,边哭边喊:“都给我出去。”
贺济义瞧着她这样子,心乱如麻,用手冲二妮等人作着驱赶的手势,道:“都出去罢,让孟姨娘好生歇息。”
孟瑶见这情景,是不好再对孟月作甚么文章了,只得退到了厅里。二妮被贺济义推攘着出来,十分不服气,明明挺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是揭不开真相呢?
她正在那里生闷气,却听见贺济义问道:“孟姨娘好好的,怎么就见了红了?”
二妮一愣,正要解释,王产婆却从卧房门口探出头来,道:“这事儿我听少夫人说了,是这位村妇扭着她打,才动了胎气。”她边说着“村妇”,边朝二妮这边指,把二妮给气坏了,跳起来就去打她,怒骂:“你说谁是村妇?你口口声声管个姨娘叫少夫人,我还没同你算账呢。”
王产婆早就见识过了二妮的厉害,不敢招惹她,忙把头一缩,门一关,躲到里头去了。但那门栓是早被二妮劈坏了的,哪里锁得住,二妮用肩膀在外猛撞了几下就撞开了。王产婆怕二妮打她,吓得满屋子乱跑,孟月则以为二妮又要来拉她诊脉掀衣裳,吓得尖声高叫。场面立时又乱作了一团,贺济义急得跳脚,拉了这个,拉不住那个。
王产婆眼见得自己要被二妮追上,忙招呼贺济义道:“二少爷,快,咱俩合力,把这泼妇拦住,莫教她伤了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