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善后事宜
就在大家欢呼之际,冯典却发现康川不见了,仔细一找,竟发现康川躺在马道上,胸部和腹部还插着几支箭。原来康川看见楼车燃烧后兴奋过度,竟然高兴得跳起来,毫无防备的他被倾泻而来的几支箭同时射中,在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刻倒下了。
冯典啊的大叫一声,一下子跪在康川身边泣不成声,“康将军,咱们已经胜利了,为什么你不再坚持一会儿啊,呜呜……”
“少爷,你不要哭了,再哭康将军也活不过来呀!”冯一来劝道。
冯典推开冯一来的手,边大哭边捶打着地面,不一会儿,城头的将士都哭成一片,他们都是跟康川守卫恩阳多年的老兄弟了,感情非常深厚。
哭了好一会儿,冯典嗓子已经哑了,冯一来两只手抱住他,把他强行拖下城墙。
“少爷不要哭了,哭有什么用,雅利安人退了,咱们还要埋葬战死的将士,还要给朝廷送战报,还要给康将军办理后事呢!”
冯典也不想哭,他也知道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但一哭起来就停不下了,哭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怀兆深走过来,对着冯典的后脑勺砍了一掌,冯典随即晕了过去。
冯一来看了怀兆深一眼,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就抱着冯典去总督府休息了。
自从雅利安人对恩阳城发动攻击后,冯典的休息时间越来越少,一个多月的紧张调动使他劳累不堪,眼窝深陷,眼圈发黑,这回又因为康川的死过度悲伤。
怀兆深怕冯典再哭会出人命,只好一掌把他打昏,好让他睡一觉。
冯典睡着时,怀兆深就亲自动笔,把第三次恩阳守城战写成战报,盖上总督大印,放进信封,用火漆封好,派信使送去栀川。
七个雅利安部落退兵后,他们知道,再也不可能攻破农耕大国了,他们下半辈子每年都要被寒冬折磨几个月。
最后一次攻恩阳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团聚,退兵后,金马部仍然回到厚帕斯,而其余六部则向西行,随后各奔前程了。
自从收到第一份恩阳战报后,华顷每天寝食不安,他不断派人去两太打探消息,回报是没有雅利安人来攻,冯典曾推测雅利安人有数十万兵,华顷担心一个阗郡根本顶不住这么多人的进攻,差点着急发疯,动不动就咆哮砸东西。
大华熙和三年十一月十八日,极端疲惫的华顷正在寝宫打盹,突然一个太监兴奋地跑进来大喊到:“王上,恩阳捷报,恩阳捷报!”
华顷一听到捷报二字,身体立刻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一把抢过太监手里的战报,撕掉信封,打开里面的内容仔细看起来,连续看了两遍后,华顷哭了,跪在地上捂着脸哭得一塌糊涂,旁边的太监都看懵了,明明是喜事,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这个太监吓坏了,看见王上的丑态是会被杀头的,于是撒腿就往外跑。
这两个月来,华顷每天都活在心惊胆战之中,每天都怕雅利安人攻破边境进入腹地,使他祖宗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第二,第二份捷报传来后,快一个月没收到恩阳战报了,华顷担心恩阳已经城破,冯典和所有守军都已战死。
突然收到期待中的捷报,华顷自然喜极而泣,而且捷报中还说主将康川战死,华顷悲喜交加,所以捂脸大哭。
这段时间,华顷的情绪极其不稳定,睡眠也很差,王后陈茉婕都是在其他宫睡,刚才她听说恩阳有捷报传来,于是就来到寝宫,想和华顷一起分享喜悦,谁知竟看见华顷捂脸哭泣这一幕。
和华顷成亲已经十四年了,陈茉婕还是第一次见华顷哭,她突然心一痛,不自觉地走到华顷身边跪下,紧紧抱住华顷,眼泪不停滴落在华顷背上。
“茉婕,雅利安人退兵了,咱们打赢了,国家保住了,呜呜……”
陈茉婕虽然眼泪不断滴落,但她硬是忍住没哭出来,反而轻轻拍着华顷的背安慰道:“咱们胜利是喜事啊,不哭了啊,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你太操劳了。”
华顷深吸一口气,随即止住哭声,擦去眼泪笑道:“是啊,咱们胜利了,这个好消息应该让大家知道。”
“王上,这个可以明天说,你先休息!”
“不,我等这天太久了,一定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华顷也不管衣服凌乱和一张花猫脸,边往外跑边大喊道:“快去钟鼓楼敲响钟鼓,孤家要升殿议事!”
侍御太监得令,赶紧跑到钟鼓楼,叫人敲响了召集文武大臣的钟鼓。
正在衙门办公的各部正副官员听到急促的钟鼓声后赶紧放下手上公文,火急火燎往庆安殿跑。
众大臣进入庆安殿后,立刻看见衣服凌乱花猫脸的华顷站在他们前面,而不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大家心里立刻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王上疯了?
“各位爱卿,告诉大家一件大喜事,雅利安人退兵了,恩阳守住了,大华无恙了!”
百官面面相觑,都不太敢相信华顷的话。华顷见百官不信,于是提高声音道:“是真的,捷报是刚刚送达的,孤家看了很是激动了一回,这不就把大家召来一起分享这件大喜事!”
丞相苏忠卫躬身小心问道:“王上,您没事吧!”
华顷笑道:“孤家当然没事,苏丞相何以有此一问?”
“王上,就算您要见我们大家,也要坐在龙椅上等啊,怎么跑到下面来了?”
“这有什么,这样的大喜事就该和你们分享,你们一个个看孤家的眼神都不对,难道孤家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呃,王上,喜事我们都知道了,臣建议您回寝宫梳妆一番,再好好休息一下,您最近太过劳累了!”
“好吧,既然已经和你们分享了喜事,那孤家就回去梳洗休息了!”
“臣等恭送王上!”
华顷离开后,众臣用目光交流,意思是王上恐怕是忧劳过度导致神经错乱了,竟然蓬头垢面地来见大臣,成何体统。
华顷回到寝宫后对陈茉婕道:“孤家把喜事和大臣们分享了,他们看我时的表情怪怪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茉婕噗嗤一声笑了,“王上,你去照照镜子!”
“哦!”
华顷一照镜子吓了一跳,镜子里的人哪里是他,分明是一个蓬头垢面,胡子凌乱的糙老汉,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大臣们看他时表情那么怪异了,华顷暗骂自己太失态了,这回丢脸丢大了。
陈茉婕亲自给华顷梳妆一番后,华顷这才安心去睡觉,不一会儿寝宫就响起了令人厌恶的鼾声。
陈茉婕又给华顷加了一床被子,随即轻轻走出寝宫。
冯典睡醒后,立即派人去各隘口清点伤亡情况和杀敌数量。
十一月十日,大华伤亡情况和杀敌数量统计出来了,大华将士战死者一万一千三百一十八人,受伤者二万六千多人,雅利安人战死五万三千四百五十七人。
看着那巨大的伤亡数字,看着密密麻麻的战死者名单,冯典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为了保卫国家,一万多人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一万多个家庭从此破碎;两万多人伤、残,在痛苦中熬了一天又一天,他们都是国家的英雄,都值得后代人敬重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