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审计曹
一个衙役赶紧跑去公堂准备升堂事宜,两个衙役将董道奇从刑架上解下来押往公堂。升堂后,温如山坐在公案后面,后面的墙壁上有一只威武严肃的獬豸浮雕,怀兆深站在旁边。
温如山拍响惊堂木喝问道:“董道奇,你承认为满足口腹之欲私盗官银之罪吗?”
现在董道奇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他仗着表哥苏忠卫否认道:“我没有私盗官银,都是你们屈打成招的!”
温如山大怒,指着董道奇大骂无耻,怀兆深冷笑道:“温大人,让书吏把董道奇的罪名写下来,我让他画押!”
温如山应了一声,便对旁边书吏说道:“本人太东郡粮曹丰仓使董道奇为满足口腹之欲,监守自盗官银三千两整,数量巨大,今幡然悔悟,甘愿认罪,对死刑判决并无异议,情愿伏法,董道奇!”
书吏笔走龙蛇,很快就把罪状写完了,怀兆深拿起罪状看完无误后,左手拿起公案上的印泥走到董道奇身边,右手抓住董道奇右手拇指,董道奇使劲挣扎,但怀兆深力气太大,他只能像孩子一样任由摆布,怀兆深把他的拇指往印泥里一按,再往罪状上一按,随即把罪状交给温如山。
董道奇骂道:“我无罪,你们不但把我屈打成招,还强行让我画押,我要上告!”
怀兆深冷笑道:“恐怕你没那个机会了!”
温如山拍响惊堂木道:“原太东郡粮曹丰仓使董道奇监守自盗三千两官银的罪证确凿,本郡守根据大华律法判处董道奇死刑立即执行!”
温如山说罢,从签筒里抽出一根火签扔到地上,大喊一声“斩”!
董道奇立时被吓晕过去,两个衙役把他拖出去,刽子手把董他的头搭在木桩上,高高举起鬼头刀狠狠斩下,董道奇人头落地,血雾喷溅。
一个观斩的衙役跑进公堂禀报道:“大人,董道奇已斩!”
温如山挥了一下手,随即闭上眼睛,他想自己完了,得罪丞相可不是好玩的。
怀兆深走到外面,对看热闹的百姓说道:“各位乡亲,管理粮曹董库房的官员道奇每天要吃四十只鸭的脖子,其他部分他宁愿全部丢掉也不愿给其他人吃,更可恶的是,他买鸭子的钱竟然偷自库房的官银,王总督非常愤怒,派我来查这件事,现在查清楚了,董道奇偷盗的官银数量巨大,被大公无私的温郡守大人判处死刑!”
众百姓听罢,都说董道奇死得好,王总督英明,温大人英明。
太东郡库银不可能让董道奇白花,董道奇死后,他的宅子被搜个底朝天,存的钱被全部搜出充公。
董道奇死后,他的妻子林氏和董礼立刻返回老家,把董道奇被处死的经过告诉董道奇的母亲,董母放声大哭道:”我的儿啊,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让娘以后怎么活啊……”
林氏说道:”婆婆,道奇死前说出和苏丞相的关系,谁知温郡守就是不买账,依然判处道奇死刑!”
“这个温郡守好大的胆子,连丞相的面子都不给,看来他活得不耐烦了!”董母边哭边说道。
董父已经去世好多年,董母如今也六十八了,董礼本不姓董,而是董母收留的一个落难人,虽然贪财,但对董家还是很忠心的。
“老夫人,小的这就进京一趟,把家主冤死的消息告知苏丞相。”
“好,你去吧,一切指望你了!”
董礼应了一声,背起行囊,坐上马车就离开了太东郡。光阴荏苒,董礼到京城时已经是熙和四年春节假期了。
董礼下了马车,在街上找人打听丞相府怎么走,走了不少路才来到丞相府,于是向门人报上身份,说要求见丞相大人。
苏忠卫正在府里教孙子认字,忽有门人来报,说太东郡铁原县董道奇的门人董礼求见。
苏忠卫听罢赶紧命门人将董礼带进来。
董礼进来便给丞相苏忠卫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瞎编董道奇被冤杀的过程。
原来,苏忠卫和董道奇是姨表亲,苏母与董母是亲姐妹,苏母比董母大。
苏忠卫和董道奇小时候见过几次面,后面因任职地不一样再没联系过,且苏母早已过世,故此两家从此断了来往和联系,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苏忠卫不知其中缘由,以为董道奇果真是被冤杀的,于是对董礼道:“你不要悲伤,先宽住几天,等春节假期一过,我就给太东郡守温如山发去公文,问他为什么冤杀我表弟!”
董礼大喜,于是就在丞相府住了下来。
熙和四年正月十六,朝中百官都来庆安殿朝拜,君臣行完礼,苏中卫出班说道:“王上,前几天微臣收到来信,上说太东郡粮曹丰仓使董道奇被郡守温如山安上私盗官银的罪名强行处死,还请王上明查!”
华顷器重苏忠卫,于是皱眉说道:“竟有此事,周添羽何在?”
刑部尚书周添羽出班回道:“臣在!”
“周卿,你速派干员前往太东郡查明此案经过,不得迁延日久!”
“臣遵旨!”周添羽说罢退回原位,朝会继续进行,其余各部司官员上奏了一些要事后就退朝了。
各回衙门的路上,周添羽慢慢走近苏忠卫问道:“相爷,不知这董仓使和您是什么关系?”
苏忠卫说道:”是我表弟!”
周添羽说道:“原来如此,请相爷放心,下官一定叮嘱去人查明案情,为董仓使申冤,给相爷一个满意的结果!”
“那就多谢周尚书了!”苏忠卫叉手行礼道:“相爷客气,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周添羽回到衙门后把刑部总捕头冦帮海叫来,对他说道:“寇捕头,太东郡粮曹丰仓使、苏丞相的表弟董道奇被郡守温如山冤杀,此事王上已得知,并要刑部查明其中曲折,你辛苦走一趟太东郡,把董道奇冤死一案查个清楚!”
“是,卑职这就走一趟!”
冦帮海带着四个手下,骑着快马,顶着寒风向北行去。
数日后,冦帮海一行到达太东郡城铁原县,径直来到郡守府找到温如山,说明此行来意。
怀兆深已经离开太东郡多日,所以温如山显得非常紧张,但还是把王总督关注、董道奇盗用官银、怀兆深监督判死行刑的前后说了一遍,冦帮海听罢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就把此案的卷宗带回京了。
周添羽亲自把案卷送到丞相府给苏忠卫过目,苏忠卫看罢羞得无法形容,他拍案怒道:“董道奇这个混账,真是死有余辜,董礼这家伙更是可恶,明知事情真相竟敢歪曲事实,欺瞒于我,简直胆大包天,不惩罚不足以正国法,周尚书,害贵部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辛苦你们了!”
“相爷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相爷若没有其他吩咐,那下官就告退了!”
苏忠卫站起来叉手行礼道:“周尚书客气了,请!”
周添羽回到刑部,立刻写了一份公文,派人送到太东郡法曹衙门。
数日后,太东郡法曹执法使何必先收到刑部公文,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董道奇的下人董礼把主人因罪判处死刑的事实歪曲为冤死,欺瞒丞相,可谓胆大包天,请按大华律法惩治!刑部尚书周添羽,大华熙和四年二月初三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