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距离映像（2）

蓝雁山“所以，这次又是谁的头发。”

焚香缓缓将自己献祭给空气，附魔师大叔缓慢嗅着自己胡须上的香味，他静滞的影子落在仪具柜凹凸不平的表面，添加一种古怪的气氛。

“我怎么知道啊。”

我哑着嗓子回答道，虽然知道大叔肯定又因为“原则”不给发束附魔，但我还是重复自己的想法；简直是为了让自己的感受与对方协调一样，毫不后悔摆出坚决的态度。

“那还是跟上次一样啊——来历不明的活我不接，因为不清楚有谁会受到伤害，谁会受到困扰，这种违背初衷的事做多了到最后会乱七八糟混成一团，会发生什么魔法现象也难以预料，毕竟最后的附魔产物都是客户的所有物。”

“哦这样啊……”

得到确认后，我才觉得我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按照芳芬雅的叮嘱赖在凳子上不走了。

是她告诉我的，这种极其消耗精神耐性和自尊感的方法；“如果你不想形容树霓云的来历就赖着不走。”这种行为被芳芬雅形容的十分正当化和重要。

……

怎么说呢，我和赵初雨在决定进入超市之前，莫名其妙就重温一遍各自家常和近来心路历程，然后全部保持饥饿状态去超市食品柜采购；此照顾我多日的芳芬雅便出现在我们静静等候的电梯舱里，仿佛就为了提醒时间花销一般来到我们的面前，仓促命令我走到附魔师大叔所在的店面，自己去把赵初雨送回家了。

稍微回忆一下就觉得有些可怕，认为“这样的工作必须完成。”

这也是我坚持在这耍赖的全部动力，不过当我完成它回家的时候……肯定会因为自尊心透支过度而陷入抓狂吧。

“啊~受够了。”

那心维细腻的男性魔物果然先我一步崩溃，他捂住自己的面庞过了好久，终于决定好下一步的发言：

“一开始是让我帮忙追查这城市里最危险的结界构造，虽然说你们有能力把他平息下来是很好……可我已经发自决心不想再接触这种油里捞金的事了，最近这个城市在光天之下出现了很多邪恶的魔物对吧，因为我们是为富有魔物提供质量型社区服务的团体……所以才没被选为目标，并且内部服务对象这种事也没宣扬过；仔细观察那些游行的人，就算他们的大旗口号多么正义，中间也总会窜出一两个仇富的家伙……”

“哈……”

听他说完这些，我只是凭直觉叹出一口气用来表达我的无奈，其实我在感受的记忆上有很多和附魔师大叔相重叠的地方，但是现在都不敢说出来。

“所以说……”大叔把僵硬的身体向前挪挪，稍靠近我说道：“你交给我的这个头发？很重要么？”

“让我来拜托你的那位说过抽走一点做别的也可以……不过她不允许别的私藏。”

“没问题，我只用四根”

大叔像是得到了许可一样，在我警惕观察的时间里也没发现其他微妙的动作。

他用铜制的镊子仔细分离出毛发，把它放进小屉里的奇怪设备……

一种不断变换色彩的光焰从弧口升起，发丝在无烟的情况下充分燃烧，大叔聚精会神盯着这样的情形，变成了斗鸡眼。

然后他使劲眨弄眼睛，好像被什么刺痛了一样。

“不会吧……”

下一句就变成令我摸不到头脑的言辞，我完全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然后大叔继续：

“我明白了。”

“等等，大叔明白什么了？”我使劲挠着头皮：“告诉我啊，不然我回去没法好好交差。”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大叔起身将小屉放回原位，还回头甩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

“啊？”

“剩下的头发也给我，走之前把我的账号记一下，要钱的，这种事。”

——

然后我把我所有枯燥或离奇的经过全都告诉了芳芬雅。

她坐在我斜对面的餐椅上，正在用身后生长的附肢托举新买的十字绣。

我今天并没有把附魔师加工的最终产物带来，和芳芬雅担忧的一样，对方提出要在次日让我们去领会附魔品，而且前提是要在这期间转够大叔要求的账目，数字具体是多少还是未知数，希望不要太过分。

无人应对，在我复述完空手而归的情况之后；不管是我自己的思考还是慢慢刺绣的芳芬雅，都没有对我现在处境做出完妥的回答。

芳芬雅手中的针头在尽力完善一个绣格，等引导它们再度穿刺完，突然从那之中抽回神志，急匆起身，一边回收纤细的植物肢体，一边朝厨房缓缓走去。

她用指尖分割着长发的排理次序，好像有些焦虑。

打开厨房的顶灯，才想起呼唤我的名字。

芳芬雅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这样的一面……倒不如说一整天的印象都很新颖深刻，给我留下不安的感觉。

她的指尖轻轻扶在抽气机的开关侧，从少许遮掩中露出的表情，竟然有种谦卑。

明明她的身材比我高大些，但我就是有了这种感觉。

实在是太少见了。

“蓝雁山，我来教你一些简单的菜吧。”

“简单？”

到底是何种的简单呢，芳芬雅曾经把每一道菜都做的像是糕点一样……

“最简单的，鸡蛋盖浇饭，尝试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