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距离映像（3）

洒水车默默在斑马线上喘息着，不断挥洒着它运行时的使命。从车窗内向外窥视的时间便得到了清凉感。

喧蝉栖息的树根窝被淹成汪洋，有只甲虫被迫腹部朝天，在粘性的水面上挣扎，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那颗本该是因为长相太不规矩被伐掉的树占据了人行道拐角的部分面积，理应是存在安全隐患的位置，却留存下来，反而被人为种植许多花朵，陪衬在四周。

“那个地方好像是其他魔物施过魔法的。”

芳芬雅解读了我的视线，停靠的途中我们被相同的东西吸引。

“大树本身也是么？”

不知道那种情形在她眼中有怎样的不同之处，我一瞬间表现出的好奇感也在她那里被理解成躁意，稍微靠近窗口时面庞被手指挡住，因为发动倾斜而弹跳的窗板没有撞到我的额头。

“应该也是吧。”

芳芬雅慢吞吞回答我，腕筋上的触感并没有变化，她只是安静坐着。

但那时的我恨不得多看两眼，将那共存的景观记在脑子里。

“可是。”

等公交车重新开始直行，我反而对那边有了新看法：

“那个树根……还有明显不是修剪的树冠，很像是地质变化让它变成那样的，地上种植的花又不整齐又很像纯粹自然生长……会有魔法让树根变成那样么？”

她攀在我面庞处的温暖手掌轻揉一番，慢慢缩了回去。

芳芬雅是一股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的模样，她好像有点晕车：

“是呢，偶尔也会有那样的魔物，大概……也许，就住在那附近，很少见了。”

——

有关于树霓云头发的后续处理。

芳芬雅告诉我她已经把它们交给了靠谱的附魔师，从距离购物点稍远一点的地方下车就能很快走到他那里……

最终我们来到了那里，我在面对年龄明显较高的魔物时会露出些许胆怯的习惯，到那种地方也显现了出来。

和见到艾瑞伊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简直像刻意营造的昏暗环境，几乎看不出在燃烧的香团也在角落占有光明的份额，应该出现在房间内的仪具都被隐藏了起来。

瓶罐，模糊的油烛，记录着符文的模具被摆在正门对面的木架上，从帽檐下露出阴郁眼神的是一个有近似雄性恶魔种头骨的男人：

“……又是你。”

然后芳芬雅轻轻掐着我的下肋，一边迫使我退步向后，自己夺前一布，露出阴柔的笑容：

“钱都受到了吧~来，验货，然后你得给他解释一下，上次那个瓶子也是交给他来用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那个大叔却突然作无奈状，叹出一口气，无奈将两指推前：

“我先说好，无论你们要拿这个去干什么事，千万别把我一会交给你们的成品丢弃，也别向别人随便透露，不然我就用自己的本身诅咒你们，我真怕了……”

“那个……昨天发生过什么么？”

不过刚见面就看到对方陷入混乱，对于我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本能露出了关切的模样。

“物理上来说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这个中年人精神上可是累坏了。”附魔师大叔扶着额头说道：“有一部分附魔师为了确保自己的成果实用性，他们会以接近梦境的方式梳理这些事物的关联……你……”

这是关于他工作内情的阐述，本来应该正常的继续下去，却因为房间内发生的变折突然停止。

我们一齐发现芳芬雅的不正常。

她平常总是穿着宽松的衣物，是为了让那些藤蔓能随时生长出来，现在也不例外。

芳芬雅的身体轮廓因为藤蔓短暂扩张着，身体细胞从内向外统一的表示她十分不想让某些事发生，我也感受到了她十足的敌意……

“啊，没什么……”

附魔师大叔本能说着，尝试在芳芬雅象征性爆发之前借由理智扭转局面，露出十分胆怯的面相……他的眼神也短暂转向我，同性之间的敏感在那时发作，他理解到我也怀有相同的紧张感。

从活性血芽中生长出的稚嫩藤蔓，逐渐从顶端凝结，变成长鞭刀刃的状貌。

所以这又是她什么时候学会的……在那个洗涤血迹的早晨之前么。

所有在外呈现金属光泽的细胞，终究还是放松了下来。

“哈……是我不好。”

芳芬雅缓呼一口气，让我们感受到和她相同的紧张感，这个房间里的交谈将会正常进行下去，从目前的为止是的。

“耀英檀，陪我坐下吧。”

她的呼唤打断了我。

“哦哦，好的。”

我从发愣开始快速迈步，直到坐到椅子上我都在反复确认芳芬雅背后的情况……

是的，所有藤蔓都在回收，但最开始变为刀刃的那只留了下来，它缩成扁平状攀附在脖后，随时准备魔力增生变成其他东西。

“所以说你没有妨碍我们坐到你的面前，而且也没有在收到钱后马上把那个东西给我们，是为什么？”

芳芬雅的语气有些焦急，一定是她还处在害怕暴露某些消息的心理照射中……不过我不感兴趣，越过她的底线并不是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