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袖中乾坤
尉迟均转念一想,哈哈道:“刘兄,非是我不愿随你走。”他手指向许春秋三人,叹气道:“实是这三位前辈,不肯让我随你离去啊!”
刘写闻言一愣,随即看向方才未曾注意的三人,听到尉迟均在旁介绍这三人的威名,神情微肃,斟酌一番,还是走上前,恭敬道:“几位前辈好,在下剑衍门刘写幸会各位前辈!”
许春秋三个人脸色却有些古怪,似乎是早就听说过剑衍门的事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淡淡的相顾一眼,竟一时间谁也没开口回应他。
刘写却不在意,回过身对尉迟均道:“尉迟兄,在下答应过云兄,无论如何都会安然无恙的将你送到他身边的!”
他语气坚定,听着便叫人镇定了不少。
尉迟均感激一笑,“多谢刘兄了!”
刘写拱手还礼,先前他出发找寻尉迟均之时,也曾听过云煜交代过三言两语,虽然不多,却已对这位虫师尉迟均有了一丝浅浅的了解。云煜虽然不曾言明自己找寻尉迟均究竟是干嘛,不过他这位江湖前辈总不会是无聊为之,定有他的深意。
两日前他与云煜分别之际,也答应过他,在前行途中留心找寻尉迟均的消息,一旦找到便会继续北上与他汇合。
此番既然他在这里找到尉迟均,又听到他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便想要带着尉迟均与云煜汇合,所以先护得他的周全才是主要。
他想及这里,便转身对许春秋三人啐道:“前辈,晚辈不才,实与尉迟兄弟有要事要先行一步,还望三位前辈成全,莫要为难我们!”
许春秋反而是率先答应的,他点点头,说道:“既然刘兄弟想要带走尉迟均,这倒也不难,贫道方才说了,只要这位尉迟兄弟乖乖的交出我想要的东西,他便可直接离去,另外,我还会赠送他一句对他意义重大的消息!”
听到这话,尉迟均心神一凝,有些犹豫,虽然他对这许春秋模棱两可的话拿捏不透,但他甚是好奇许春秋究竟有什么话会想要和自己说,难道是关于自己师傅的?
刘写听到许春秋的话,看向尉迟均,却听他道:“我此前并不认识前辈,对你所谓的什么消息兴趣也不大,至于你要的什么虫,晚辈实在爱莫能助!”
话说完,尉迟均顿了顿,看向三位神色各异的前辈,“想必三位前辈深明大义,定然理解我这个江湖晚辈!”
合不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绽出一团亮光,他哈哈一笑,道:“臭道士,我说的吧,有时候给人敬酒不吃去却要吃罚酒!咱们说到底还是要去抢的!”
尉迟均心中暗惊,悄无声息的挪动了几步,站在刘写身后。眼光瞥见木临清立在一侧,便转头对她眨眨眼啐道:“小苏啊,莫要碍事,你就先回城里去吧!”
木临清闻言一怔,皱眉待了片刻,似是想通了什么,默默走到一旁离双方远远的。
这时许春秋点了点头,对刘写打量了一眼,说道:“刘兄弟,既然你自称是剑衍门的人,想必就是剑衍门最后一个遗孤了吧?江湖盛传这剑衍门独独剩下一个人,估计就是你了!”
他顿了顿,仰头看向天空,“你既然是剑衍门弟子,不知你的剑在何处?”
他忽然低头,凝视刘写,双目微紧,似是将整个世界的中心放在了刘写的脸上,“又不知你使的是轻剑还是重剑?”
刘写听到他谈及自己的武器,淡淡瞧了他一眼,右手往左肩一探,便抓出一柄并不在背后的重剑,重达一十四斤六两,横于身前微微转动分毫。
一旁的温煦瞧见这把剑,神情突变。
反倒是许春秋眯眼浑不在意的瞧了一眼重剑,点点头道:“少年嘛,就该有少年的样子!看来这把重剑跟你的默契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剑衍门后继有人了!”
刘写心道:“特娘的,以老子平日的脾气,你早就是老子剑下亡魂了!哪里这么多的废话!要不是云兄特意交代这一路莫生事端,老子才不愿意跟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多费口舌,只要快些将这尉迟小子带给云兄便是!”
他想及这里,低头瞧了一眼手中的重剑,神情一肃,道:“前辈缪赞了!晚辈不过仗着些三脚猫的功夫,唐突了!前辈如若有意指教一二,晚辈……晚辈也只好……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
许春秋自从那重剑被刘写捏在手里的一刻,目光中神色一寒,却自摇了摇头道:“贫道从前认识一位剑衍门的故人,所以只是想瞧瞧故人的剑罢了,可没说要去指教你!”
合不惹哼了一声,颇有些诧异道:“切,你这臭道士!话匣子是你打开的,怎么?不打算关上了?没想到你这厮贪生怕死的时候这般多!你是怕接不住这小子的一剑吧?”
许春秋抚了抚自己的衣衫,灰尘顿散,仍自幽幽道:“非也非也!这小子就算剑意非凡又怎么样?他难道还能刺破我这身老皮不成?怕就怕在,我近来有些疲乏,真要打起架来,手中不稳,只怕一个不小心将这小子给打死,那就太对不起我那位故人了!”
温煦和合不惹此番再次听到他口中所说的那位故人,神情忽然同时一紧,继而又放松下来。
尉迟均侧头望见木临清神色也有些异样,心中不禁心动,难道除了他与那个当事人刘写,竟都知道许春秋的这位故人吗?
忽听许春秋望向温煦,啐道:“温兄,你性子沉稳,我知你向来出手极有分寸!”
温煦看了一眼许春秋,叹了口气,犹自道:“许兄,你知我当初为何从天剪宫中出走吗?”
许春秋愕然道:“想必是厌倦了当初事事巨细的铸造活计吧?那些繁琐步骤,非是一般人能够驾驭,温兄你造诣极高,这才是天下间少有的能够锻造出神兵的人物!”
温煦缓缓舒了一口气,“我年轻时候,性子乖张,又贪恋江湖情仇,后来想想,说是沉沦误入歧途也不为过,当时便生疏了自己的手艺,后来我多年都未曾铸出一柄成名的神兵,已是悔不自已……”
他静静伫立在旷野之间,暗自摇了摇头,道:“近些年我专注铸造一事,就是想在临死之前,还能铸造出一把能够精绝当世的绝世神兵,我本身的武学修行,早就被我荒废了……”
合不惹面露不喜,哼了一声道:“温老弟,你不厚道了,你不愿意出手对付这位江湖后辈,尽管说便是,何必又啰嗦这许多!”
温煦洒然一笑,与许春秋一齐看向合不惹。
合不惹神情一愣,咒骂道:“哼,你两个臭皮匠,只会嘴上功夫!到了这关键时刻,总是屁用没有!”
他说完身子默默朝前踏出一步,与刘写堪堪对立而站。
尉迟均神情一紧,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说道:“这位合前辈可是位使暗香的高手,他的大袖之中定然藏着一些药香,轻易便叫人着了道,刘兄,你可小心一些!”
刘写轻轻嗯了一声,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到合不惹冷冷看着尉迟均道:“你说的不错,我这会儿可就要抖出药香了,怕死的你可要捂住自己的口鼻提防了!”
刘写握剑在手,凝气瞧着合不惹,瞧着合不惹话音刚落确实抬了抬袖子,片刻他便察觉到一股微风贴着面门在自己身前绕了一遭,浑身的剑意随之倾泻而出,随手便挥出手中重剑,立时便将那股微风在身旁带出一丝晕线又打了回去。
方才合不惹袖中打出一团袖风,将火炉艳雪的药香化散在风中,肉眼根本就难辨,极难对付,合不惹哪能想到刘写小小的年纪轻易就将周身的剑意化成劲风,巧妙的又将艳雪药香尽数弹回。
他暗自心惊间,又拂出一袖药香,这一次却比上一次要凌厉许多。
霎时,两团清风忽然撞在一起,半空之中突的爆出一团闷响,继而燃成了一团极为艳丽的大火球。
火球火光跳跃,合不惹再次拂袖而起,将那团火光撞散。突然之间四周都是明晃晃的火光,刘写眼中忽的不见了那合不惹的身影,只有一团一团明晃不定的刀影在四周飘荡,心神一时沉浸不已,神魂俱颤,又见从火光之中抛出数道袖影,他凝神瞧去已然来不及阻挡。
一团袖影从火中忽然而至,火焰刚熄,便击中了他的胸门。
刘写挥剑格挡,一缕剑气切断了半寸灰袍,朝后一仰,企图卸去袖劲,仍不免吐出一口血迹。
合不惹两袖一撤,灰袍在空中转了几圈稳稳站在原地,空中只余半寸灰布料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