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霜夜心安
一只夜枭划破夜空迅速飞进了白府后方的听雪楼内。章理熟练的将夜枭脚上的信筒拆开,将其中的皂布递给白勉。
白勉一眼扫过之后,从窗边踱向屋内,靠里的地方已经生了一团炭火。他靠过去,轻轻燃着皂布,皂信轰的一下燃起便从世间消失了。
他回身望向更北的地方,目光之中充满了坚定。
很快他便在魏年的陪同之下出了白府,这一趟实为私访,他与魏年都着了一身常服,只不过魏年倒始终带着佩剑。
今日又下起了雨,白勉走在长夜肃静的街面上,在阴冷的湿雨下有些发抖。
才过立冬,北方就已经下过好几场雪了,今日下起雨,京都城又越发的寒冷起来。
魏年一手扶剑,一手撑伞,跟着白勉缓缓走入一间茶楼。
二楼雅间里,已经起好了茶,茶香弥漫,看来白勉在等人。
很快,便有一名精瘦男子叩响门扉,轻声在外道:“在下许念,敢问阁下可是白公?”
白勉朝着魏年递了一个眼神,后者打开门,将来人迎进来。
“坐吧!”
魏年给其倒上一杯茶,兀自矗立一旁,目不斜视。
许念的眼神不自觉的瞧了他腰间的长剑一眼,默默坐下。
白勉笑了笑,挥手将魏年吩咐出去。
许念脸上似是刚刚理过须,青葱的脸庞些许的潦草,显然并不习惯整理自己的仪容,如若不是面见面前这位大人,恐怕他还不会如此修饰一般。
“白公明义,在下许念,是吴州人士,祖上一直都以风水相师发家,只是天道轮回,我许家又不忍借乱世发财,这才落魄至今……”
许念哀叹一声,接着起身,朝着白勉抱拳叹道:“如若不是白公抬爱,恐怕许家到我这里便再无崛起的可能,谢白公!”
许念言语之中谦卑拘谨,很受白勉的喜爱。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既然侠士有本事,白某有重金,各取所需罢了!”白勉笑着喝口茶,语意之中却有许念无需身负包袱的深意。
“是的白公,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在下甚懂!”许念深揖到底,“白公,在下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对在下而言已是万恩当前,实不该再授恩公重金!白公请放心,许念唯恩公马首是瞻!”
他说完之后,恭恭敬敬的从怀里掏出一只羊皮纸,上面用细墨标注了很多处注释,在很多地方还用朱笔勾出了一抹抹重点区域,看上去似乎是一张地图。
白勉捏住羊皮纸,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懂人心,知道拿捏帝心,又功于心计,朝政走向了然于胸。可是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他却是不懂。
之前从异阵之中出来,他还真的回去学习了两天易经八卦的知识,可是仅仅是看了一个时辰便头疼的难受,实在是看不下去。
要说学习四书五经,他倒是一把好手,吟诗作赋更是不在话下。
可是这些需要天赋的命理风水,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好似什么都懂的曹品,他对于这些八卦命理好似懂的很,否则那日也不可能带着他顺利的从异阵之中逃出。
“白公,这是囚阵!”许念不禁压低了声音,神情有些凝重说道:“这囚阵,一旦开启,便只有一个法子离开,便是找到这不断变化的生门,才可顺利逃出!而人身处其中,精力脑力会不断的被囚阵之中的玄物吃掉,倘若这囚阵困住很多人,那么便会越来越强大,到最后这一批人死光之后,囚阵便会永远的运转下去,只要有人陷入其中,囚阵便会一边消耗他,一边壮大自己……”
“最后如何?”白勉端详着地图,默默问道。
许念叹了口气:“如若这囚阵不解,最后便会成为杀局,变成一方祸害,诸如万年不可入的神异山谷,很多都是这种囚阵演变而来……”
“那就奇怪了,”白勉皱着眉头,“那日我们怎么会逃出来的?”
许念细想片刻便答道:“这囚阵之猛,就在于吸食多人的精力之后,如若在起初,并未发挥其真正的威力,这时生门的变化也不突出。如若有人熟知囚阵的原理,自然能够轻易脱困而出!”
白勉点点头,恍然大悟。
瞧见白勉神情,许念微微一顿便啐道:“白公放心,有我许念在旁,定然会护得白公周全,绝对不会让宵小之徒扰了白公清静!虽然囚阵可怕至极,这次的布阵之人显然并未完全掌控囚阵的千般变化,不然的话,这囚阵想要出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白勉微微点头,啜饮之后说道:“看来你在破阵一事上确有本事!”
许念笑道:“承蒙白公厚爱!早年间我便跟随家父堪舆风水,知晓人伦天理,后来也随人入过道门,虽然并未习得真正的道门之术,但凭借祖上传下来的一些技艺,倒也勉强能够糊口!对付囚阵这种宵小,倒也绰绰有余!”
白勉放下手中茶盏,“你一直强调自己本事,是让我相信你,继而留下你在身边?想要我信任你,你可以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否则,一切都是口说无凭!”
“那是自然!白公所言极是,在下不过是贪图荣华罢了!”许念笑着看向白勉。
“你倒是实诚!”白勉平静道。
许念抱拳低头道:“白公面前,知无不言,不敢有所隐瞒!”
白勉轻轻看向外头的黑夜,幽幽道:“画出隐相府的风水之后便到白水亭报道!自然有人接应你!”
许念喜道:“是!”
而后恭敬退下。
……
话说刘写那日与云煜一路往北行,这云煜一路无甚多话,只顾着默默赶路。
而刘写终究是少年心性,又是头一次结识如此了得的英雄人物,话匣子一打开便有不少的话想说。
行出去很远,刘写便忍不住说道:“云老兄,哎呀,你那时便是随便的一举,便将那些人制住不动,可真真是霸道的很哩!”
此时他与那时的覃勇都说这云煜霸道,可是他此时说出来却满是对云煜的崇敬。
云煜哈哈一笑,不似高人,“我从前总是很忍让,今天可是霸道了一次!”
他说完兀自一笑,好似想起了什么,“不过我从前虽然忍让,也总有人戏说我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