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我摇摇头，装作不清醒道：“没什么，刚才做了一场可怕的梦而已。”

聿琰长舒了一口气，道：“楚儿，有什么不要放在心里，要告诉我，好吗？”

我微笑，点点头。

我心里五味杂陈，有种年纪虽小，却尝尽人间百态的感觉，为什么，偏偏只是我。

芣苢端着一碗刚炖好的鸡汤来，闻着挺香的，但是喝了一口，发觉口中并无滋味，便就不想喝了。

鸡汤刚端走，药汤又端了过来。

反正尝不出味道，我接过一饮而尽。

喝完便又有乏了，便又躺下，想再睡会儿。

聿琰大概以为我已经睡着，问桑竹道：“情况如何？”

桑竹也没什么顾虑，便道：“十分不好！”

聿琰的声音有些压抑着怒气的感觉，道：“你好好说话，为何不好？”

桑竹倒是十分坦然，道：“娘娘的身子十分虚弱，就像银烛之火，岌岌可危。”

聿琰的声音似乎要更大了一些，怒道：“荒唐，你要敢胡说，灭你九族！”

桑竹依旧平静道：“皇上不必慌张，此事还有转机。”

聿琰急忙道：“什么转机，还不快说！”

桑竹道：“娘娘身子本来就不好，加之小产以后，身体大不如从前，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皇上觉得该怪谁？”

聿琰没有说话，他居然没有怪罪桑竹的无礼，他没有，他在沉默，在深思。

桑竹接着道：“让娘娘回王府静养吧。”

聿琰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真的要回王府静养吗？”

桑竹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否则还是呆在皇城吗，沈聿琰，你想像看着华君离开一样，看着襄楚离开吗？”

聿琰叹了一口气，无力道：“好啊，让楚儿回王府，要多久？”

桑竹道：“不知道，少则一个月，多则数年多说不准。”

聿琰的声音那么的忧伤，道：“要这么久啊。”

桑竹道：“不然，也可以去花神庙，长公主也在那儿，佛门清净之地，要比王府好出许多，而且花神谷离皇城还近些。”

聿琰道：“去哪里都是一样，都不在我身边而已了。”

为什么，眼角有泪轻轻的滑落，落在枕头上，无声无息。

桑竹道：“那微臣明日便准备了。”

聿琰突然一个激灵起身，道：“不许你去，朕要让夏壁洛去。”

桑竹一冷笑，道：“你如果当初抛开那些顾虑，让我留在华君左右照料，那如今陪在你左右的，还是那个温婉贤淑的华君，可是你没有，你让别人去照料，你就那么相信旁人吗，就那么相信吗，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相信你身边的人呢！”

聿琰一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身边的谁，让你有这种想法，你和楚儿都怎么了，说着一些胡话！”

桑竹又一冷笑：“你不知道吗，你真的不知道吗，华君为什么小产，为什么早去，襄楚为什么小产，为什么总是缠绵病榻，为什么总是多灾多难，你真的不知道吗？”

聿琰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身不发，重重的坐回椅子上。

许久，许久。

聿琰道：“你是说这一切都不是偶然，都是别人策划已久的？”

桑竹平静着，道：“还有你的王氏，还有王氏的孩子，为何都相继离世，你不曾怀疑过吗？如果兰疆没有意外的害死襄楚的孩子，襄楚能平安的生下这个儿子，到最后也是保不住的吧，你看见青儿了吗，一个公主而已，却总是受伤，你注意过吗？”

聿琰好像哭了，哭的很小声，仿佛是压抑许久的感觉，满怀歉意，道：“从我登基开始，我就感觉到了，陪楚儿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楚儿虽然从来都不说，但是我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走吧，带楚儿走吧，去花神庙，佛祖慈悲，定会保佑我的楚儿的。”

真的吗，真的吗，我的身子就那么虚弱吗，是不是一不小心，我就看不见明日的日出了，好可怕，好可怕。

桑竹轻叹一口气，道：“你从来就不该把襄楚留在身边，可是襄楚她就是不听劝，这要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心，仿佛似薄薄的冰面，不能触碰，随时都有破碎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