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以命相博的B计划【上】
由于“火候”没把握好，托马斯停在了乔楚无法一扑得擒的远处。乔楚只好采取后来在网络里被流行式地说成“b计划”的“第二方案”。
他几乎背倚着窗户——旧时代饭店式洋楼特有的、临街的、窗台堪堪过膝的老式飘窗。
窗外，按他目测，距地面十五到十八米。
所谓“b计划”、第二方案，是在不到半分钟前才想定的。
原本，只是想想。
国内警匪影视中，常见这样的场景：大批军警出动，山呼海啸扑向犯罪分子盘踞地方；观众还没看明白，镜头一转就到了指挥室，大头目拿起步话机或者电话机，坚决而果断地命令：“执行第二套方案！”同时狠狠把只抽了几口的香烟碾灭在烟蒂堆积如山的烟灰缸里……
拜托，第二套方案——您的第一套方案是什么？第一套方案还没看明白，直接就第二套方案了，玩什么哪？！
稍稍明白点儿的观众，到这时候，就会说：“压根儿他就没有第一套方案。”
可是，乔楚有。
并且，基本上，出现“火候”问题前一瞬，他满脑子都还是第一套方案或者说“a计划”。
a计划是这样的：他背倚飘窗，用假装打电话和假装挂断电话后貌似情不自禁的连着两声“作孽啊”，吸引托马斯近前。
他坚信，他说的话，托马斯听得懂，而他那五个黑手党打手听不懂。
他也坚信，在吸引托马斯近前的短暂过程中，托马斯的注意力会全部在他身上，就算有一丝分神防着他逃跑，也会因为身处离门最远的窗边的他被五个打手360°封死逃路而很放心，以至于不会给那五个家伙任何新的指令。
这时候，五个打手最多只能猜测是出了不利状况，因而加强对门的警戒。他再把“杰克被抓，把咱的事儿撂了”这枚炸弹抛出，让托马斯愈发关注过来。
只要托马斯走近到距他一个身高的近处，他就有办法最快出手制住——他跟托马斯交过手，知道对方的分量，因而充满信心。
只要制住托马斯，五个打手就会投鼠忌器。
制住后，他会第一时间夺去托马斯可能随身携带的枪支，然后用夺来的枪或者擒在手里的托马斯或者这两者一起，撞碎飘窗玻璃。
窗外就是人来人往的老街道，玻璃碎片从十五到十八米的高处坠落，势必引起路人注意。如果走运，夺了托马斯的枪，他还会顺着撞开的窗户破洞，把枪扔出去。这样，楼下街面上的人们，就不止是看见窗玻璃破碎，还会拣到一把手枪！
当街从天而降一把手枪，在全面、绝对禁枪的中国，就等于报了惊天大案！
不管夺不夺得到枪，扔不扔得到楼下，在事发瞬间，这个房间里的六个老外和很可能在房间外“伺候”的“庄哥”那伙本地人，都不会比街面上的人更震惊。
他可以趁着这个很可能也就几十秒的空当，挟持着托马斯走出这个房间！
一旦出了房间，哪怕整幢建筑都被他们控制着，他也有足够跟他们玩捉迷藏的空间。
除非他们完全把整幢建筑弄成废墟，他坚信，以自己的功力，必定能逃出去。
一旦逃出生天，无论跟托马斯还是跟被惊动了的当地警方，他都有的说。
也许，有人会疑惑——都制住、挟持托马斯了，过后还有什么可说的？
退一步，托马斯带人带枪胁迫乔楚入瓮，双方之间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这种疑惑的根基，是咱普通人的普遍思维定势。
换作不普通的人，特别是欧洲的黑手党，别说挟持、胁迫，就是闹出人命，只要还没解除“契约”，只要双方还在利益上相互需要，并且还有可能继续实现这样的相互需要，所有过往的手段、措施，就都只是“生意”的一部分。在他们的语境里，会很坦然地说——it’sjuatbusiness（这只是生意）……
可是，就便乔楚也持相同或相近观点，在“炸弹”失误性提前引爆那一刻，也就是托马斯听见他说“杰克被抓，把咱的事儿撂了”而蓦地停在了a计划无法“启动”的较远距离上的时候，a计划就胎死腹中了！
相应地，business（生意），也就完结了。
至少，在决定实施b计划的乔楚认为，是完结了。
“不行！我得……”背倚飘窗、脊背离窗玻璃不足半米、略踮起脚、膝窝已触及窗台边缘、貌似要往窗台上坐的乔楚，并没把话说完，而是擎起手机要拨号。
“别动！”站在距他两人多远地方的托马斯突然断喝。
乔楚拨号的手指本能地凝住，充满惊恐地、呆磕磕地望向托马斯。
托马斯一脸黑气地站在原地，右手插进同侧西裤裤兜，离他较近的两个打手已经拔出手枪对准了乔楚。
虽然，不大懂枪的乔楚，不能一眼辨出，亮在眼前、对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的手枪，但很清楚，那是制式的“正经家伙”。
“干嘛？！”乔楚失声惊叫，当啷丢开手机，同时极其惊恐地整个人蜷缩上半米宽的窗台，似乎忘了近乎全力倚靠着的只是一层薄薄的窗玻璃。
托马斯紧接着喊出的“小心”，让乔楚坚定了执行b计划的信心。
面对蜷缩在窗台上、死死靠住窗玻璃的乔楚喊出“小心”，近乎分明地让乔楚瞬间明白了两件事：
一，背后的窗玻璃，并不结实；也可以说，至少，托马斯认为，那扇玻璃不够结实。
二，截止到此时此刻，托马斯还并不想让乔楚死；至少，不想就这样、在这里，要乔楚的命。
这两点，是执行b计划的先决条件。
所谓b计划，对常人来讲，是不可想象的。
即便对乔楚，也是——如果说a计划具有一定风险，那么b计划就可以说是以命相博！
不管谁，托马斯也好，五个打手中的谁也好，在乔楚示意要打电话的时候，必定阻止。当乔楚被“吓“得蜷缩在窗台上的时候，他们的阻止，就会向两个不同方向演变。
方向一，直接开枪打死乔楚。
方向二，采取“有力措施”，比如冲上来把乔楚从危险的窗台弄到屋子里安全地方，然后再施以控制或不用开枪的谋杀。
乔楚算定，方向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为，即便他们想这就杀死他，也不大敢对着窗户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