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故人相逢又相知【下】

罗虎是高璟的朋友，警察、大警察。确切说，是“部里”独当一面的业务领导，从基层小刑警干起、积功而上的国家正处级，跟高璟同岁，俩人有将近二十年的交情，是高璟警界朋友中最亲蜜也是在职级别最高的。罗虎很干练，属于雷厉风行一派，加上跟高璟的交情，再加上时至深夜，所以，话说得非常直白、简明。

手机接通后，高璟刚说出“罗处”俩字儿，罗虎就“开炮”了：“小董就在我身边，刚汇报完。我的问题是，你介入到什么程度了？”

也许是因为深夜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急切，罗虎似乎没考虑到高璟身边有“旁听”者。

高璟虽然放开了免提，但同样因为是深夜，写字楼里里外外静悄悄，加上他一再示意俩女人噤声，所以，罗虎也没听出是放了免提。当然，也就不可能想象出，他这通很显生硬的开场白，招致唐尧无声的大做鬼脸加捶打动作。

高璟略显严厉地又打手势，示意唐尧不要“作怪”，以免导致杨秀忍不住笑出来。

他把手机又挪近些，俯近麦克风说：“也许，对你们要做的而言，我一点儿都没介入。”

“也许？”

“需要我介入么？”

“你说呢？”

“宋春华，噢不，应该说是乔楚，是不是已经又返回江海市了？”

这个提问，很有分量，可以说是对前面关于“介入”的话题的“硬实”回答。

从这个提问里，可以“递进”地“翻译”出三层意思——

第一层，我对乔楚或说宋春华的行为轨迹，有预判，并自信具有相当的准确度。

第二层，如果我预判正确，就说明，乔楚的动向，多少受了我的影响。

第三层，如果他受了我的影响，如我预判那样动作，他或许会来找我。

三层意思叠加起来，近乎自然地会推出两个反问句——

“您觉得，我介入到什么程度了？”

和，

“您说，如此情势下，我的介入，还是需要或者不需要的问题么？”

罗虎显然听懂了高璟提问中的深意。不然，就提问的表面意思而言，用不着沉吟足足半分钟再作答。

他说：“他搭乘的返回江海市的红眼航班，一小时，不，是五十七分钟前，准点起飞。”

“那佳佳还来不来？”高璟问。

这又是个很有分量的问题。

还是三层意思——

第一层，你口称的“小董”，我叫她“佳佳”；我跟她之间，有着可以凭靠的信任。

第二层，乔楚的“返回”，还要不要再跟？

第三层，再跟的话，还是不是“佳佳”，或者换人？

三层叠加，结语是：如果还要跟，而且还是“佳佳”，这事，我管定了！

这回，罗虎沉吟的时间大大缩短，大约只有十秒。

“你认为，她再过去，能怎么做？”

“先来我这儿，别让老宋知道。”

“老宋？你叫他老宋？”

“不可以么？”

“……随便！”

高璟笑出声。哈哈的那种。笑罢，他对着手机麦克风说：“我说罗处，大夜间的，我这儿巴巴等着示下都等了半宿了，您能不能稍微亲民点儿啊？”

罗虎严肃作答：“亲什么民亲民！别忘了，你可是挂名在部里的辅侦人员！”

“yes，sir！”

“正经点儿！”

高璟马上噤声，憋着笑。

良久，罗虎问：“怎么没动静了？”

高璟忍着笑作答：“装正经呢。”

“去你的！”罗虎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笑了一阵，他问：“有什么要问我的？”

“没有。”高璟答得特快，特干脆。

“没有？！”

“佳佳来了跟我讲吧。不想占你太多时间。再说您也太严肃、太正经了，工夫大了，受不了！”

“你——”罗虎显然被噎到，后面接不上话了。

又隔一阵，他再度开口：“好吧，那我问你——目前为止，你觉得有多大风险？我问的是小董、佳佳。”

“有我，没多大风险。”

“最大风险在哪方面？”

“老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