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我真没用

高璟赶到时，医院门口已经停了若干辆警车，而且其中两辆还无声旋转着警灯，里面明显有人。出租车司机不由惊叹：“啥事情，这么大阵仗！”

“都等我呢。”高璟随口说着，给了车费，飞速下车。

出租车司机忙着找零，喂喂地喊；见高璟理都不理，叨咕着“吹牛也不好这样吹的”，收起准备找的零钱，向外瞥，惊见一个铁塔样、两杠一星（三级警督）的警察，跟高璟握手，很客气很急的样子，匆匆拢着往医院里去。

“哇，不是吹牛啊。”

柏强是按师父老全吩咐，特意到门口迎高璟的。

他直接把高璟带去跟出事的icu不在一层处置室，里面只有躺在检查床上的小薛。

一进门，他就轻轻说声“我在门外”，随即闪身出去，从外面关上了门。

小薛很憔悴，满脸不安，想欠起身，被高璟手势制止。

“我真没用！”她对近前来的高璟轻声说，皱皱眉，不知是太焦虑还是伤处疼痛。

高璟拉过唯一的椅子，挨床坐下，习惯性摸一下口袋里的香烟。

“您想吸烟尽管吸，这里没人管的。”

小薛似振作了点儿，勉强冲他笑笑，“不过，我的打火机没在身上……”

高璟摆手，轻柔地说：“没人管，我就自己管自己啦。”

不等小薛答话，他就很私密地俯近、嘘声道：“如果是因为你师父的某些言论和处置，比如把你安排在这儿，你觉得有过错；那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不必要那么想。”

小薛不无疑惑地盯着他看，收到温暖而透明的笑意，俄顷，苦笑一下。

“也许只是为我们能像现在这样谈话。”高璟说得很肯定。“现在，告诉我你知道的……”

小薛的叙述，清晰、准确——

被要求静卧的她，觉得没大碍，天黑时分，让柏强派来陪护的女同事回去了，还好心嘱咐翌日不用再来。

因为种种原因，入夜后，她睡得不踏实。黎明时，听见走廊传来匆忙慌乱脚步声，起来查看，迎头碰上说好不用再来的女同事。

女同事往回安顿她的当儿，骚乱声大起，她让女同事出去看看，自己悄然跟着。

俩人出门后看的方向不同，她看见前一天来送药的女人，夹着白白长长颤巍巍的什么，从走廊纵向一闪而过！

“拦住她”的呼喊追着，随即看见几个护士追去。

紧接着，她听见那女人的声音，很高亢、很严厉——“别过来！”

她赶紧让女同事循迹追，自己从另一侧走楼梯下到停车场，一眼进看见在江艳艳家小区监控录像里看到过的很少见的宽宽的越野车。

她奔过去，突然听见一声很大的声响，像什么沉重东西从很高地方摔到地上。

她循声看，见那女人从医院大楼紧急出口方向跑来，一手一个夹着白白长长颤巍巍的什么，直冲过来。紧急出口的铁门敞开着，完全变形，还在轻微摇晃着。

她心里一惊，稍愣一下，就见几个护士追出紧急出口，那位女同事从后面跑到前面，大喊“警察，放下病人”。

她一听更惊。

那女人停了停，猛转身对追过来的人们厉声大喝：“站住！”

也许是心理作用，那一声，让小薛觉得直接被震动到了心脏，心区猛地疼了一下。

同时，她看见那女人转身过程中，夹在腰间的两个长长白白颤巍巍的东西，甩出黑发。

不知是因为出离的惊讶，还是让女人那声大喝震的，她眼前发黑，有点儿眩晕。

她觉得自己好没用，受点儿伤竟变得这么脆弱。

瞬间猛醒后，她发现，那女人已奔到跟前。

她看清了，女人夹着的，的确是两个人。

两个人！

一手一个！！

追的人们，包括那位女同事和后面赶来的几个保安，都呆愣愣站在老远的地方。按小薛当时的目测，应该就是女人喊“站住”时候的位置。

女人跟小薛短暂对视一下，冲车门扬扬下巴，说：“开门！”

小薛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女人着急地喝道：“快点！”

说到这儿，小薛忽然眼圈红了。

“高老师，我真没用！我……我不配当警察！”

高璟没言语，无声做安抚手势。

小薛脸颊上滚下泪珠，吸了吸鼻子，目光飘开，声音发颤地说：“我承认，我……她……之前，她拿那个包袱掷我，包袱很轻其实，可我不知为什么就摔了，摔得还那么重。从小到大，我从没骨折过……”

“不怪你，怪她。”高璟简短、低声说。

“我……我有点儿怕她……”小薛说不下去，极力压抑着不抽噎。

高璟瞥一眼关上的门，凑近，嘘声说：“就按她说的做了，对么？”

小薛点头，几番想看高璟，几番都似没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