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惊人的连环案假设

老全看小薛的模样，有点儿不满地催促：“什么情况，尽管讲啊！”小薛猛醒般用力晃晃脑袋，变回俏皮女生本色，困惑地说：“值班同事说，驾车人的面容，是一团灰黑，拉近了细看，倒是能辨别出五官，可是，不是正常的五官，是骷髅！”

老全柏强张法医面面相觑。

杨秀隔着桌子看小薛，清秀的小脸上，各种挤眉弄眼，轮流显露询问、安慰、好奇……

高璟跟老婆对了对眼神，又看向老全。

唐尧冲小薛开口道：“小妹妹，这个没什么。很大可能是面具、特别图案的围巾什么的。”说着，她一指高璟：“他就有那种东西，往脸上一围，青面獠牙的，乍一看可吓人了！不留神以为见鬼了呢！”

唐尧说这番话的时候，高璟几次手势示意，却意味含混；直到唐尧说完，他也没比划出个别人能看明白的意思来，略带尴尬地冲小薛很重地点了一下头。

那样子，多少有点儿冷幽默的感觉。

小薛忍不住笑一下，心情舒爽多了。随即，就为刚刚自己的大惊小怪而羞愧，并为好不容易拜上的师父对她大惊小怪表现出的不满，惴惴起来。

“可是——”张法医突然发声，引来余者关注。

他环视老全高璟和柏强，咂吧一下嘴，思索地说：“戴面具，哦，也可以是围上什么青面獠牙、骷髅头的围巾，是为遮掩面容，不让人看到。那么有了这个，还用从只能拍到背面的旁门逆行出去吗？”

老全和柏强迅速对视一下，又反向跟高璟碰上眼神。

柏强拍一下大腿，很有底气地对张法医说：“这不难解释，她进小区的时候，围了骷髅图案的东西挡脸，后来在小区里，挡脸的东西坏了、丢了、弄脏了，总之不能用了，就……”他没再往下说，冲张法医做了个很确定是手势。

“就怎样？”老全有点儿不依不饶地问。

柏强语结。

高璟说：“柏队说的这种可能，肯定存在。但——”

刚说到这儿，张法医突然兴奋地拍桌子，着实惊了几人一下。

“我有个想法，想讲出来供你们参考。”他兴奋地环视几人，跃跃欲试的情绪，高频辐射。

“老张的想法得听听！”老全第一个支持。

高璟笑吟吟看着张法医说：“张法医对死者死亡的了解和理解，咱们加一块儿都比不了一根小拇指，肯定能有打得通的想法。”

张法医摆手：“你也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我不是侦探，只是法医。对死亡的了解和……”他顿住，怔怔看高璟，“了解和理解，有什么区别么？”

高璟耸耸肩，瞥一眼身边的唐尧，转向张法医，笑说：“肯定有区别。不过，这个区别，现在不重要。这不是我们家领导是作家吗，呆一块儿时间长了，我邯郸学步，也咬文嚼字。”

唐尧亲昵杵他一把，“话多！”转向张法医，“您别理他，说您的，我特想听！”

张法医清清嗓子，半垂下眼，低沉地说：“我也不管你们是真想听还是哄着我玩，反正这个案怪是怪的，我参与了分析，有想法，不讲出来，觉得不太负责任。”

他鼓起勇气，抬眼环视几人，正色道：“我在想，这是一系列连环案当中的一件！”

这话一说出来，满堂皆惊。

小薛和杨秀，都惊得轻呼半声。

接下来，张法医就用他的风格，讲述了他的连环案假设。

张法医说话的风格，是那种生怕别人听不明白、耐心有余、缺乏精炼的类型，一开讲，就滔滔不绝，半个多小时才告一段落。其间，要打烊的饭庄，派人来“探望”了两次。但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有嫌倦之色，都听得认真、饶有兴致。

半个多小时里，张法医讲出了这样的意思：

死者尸体半干尸、药物检测无结果等诸多异象，让人联想到生物活体试验。

联想的理由，可以概括成三点：

一，药物检测，只是针对已知药物；检测无结果，不等于没施用过未知药物；如果未知药物是纯粹的生物属性，很可能被人体甚至是已经成为尸体的人体吸收、分解。

二，加害者有比较雄厚的财力；给钱、很大方地给钱，可以理解是一个或者若干个阔绰的女人，把死者当作“耗材”给“享用”了，事后花大钱以平复负罪感；也可以理解成是某个有比较充分财力组织的“经费”。

三，死者身上只能检验出属于他自己的生物成分，而没有其他人的，说明死者在送医之前，被彻底清洗过；如此精细的掩人耳目，可谓处心积虑、所谋者大。

按张法医设想，这种活体试验的目的，不仅是测试性功能方面的“耐受力”和“发挥极限”，应该还有更丰富更复杂的意图。

比如：在加害的不同阶段，采集受害人生物样本，以为相关研究的实验性数据。

又比如：采取非常规方式，医学性、侵入性地导致受害人出现“非自然”生理反应，以印证或否定某种理论性猜想。据张法医所知，国外已有相关研究，用药物或机械，刺激相关神经元，产生“非自然”性活动。

张法医进一步假设：这种肯定是非法、至少也包含非法因素的活动，目的在于研究，而不在于杀伤人命。

理由：如果意图杀伤人命，就不会在受害人还活着的时候送医。

建立在这一步假设成立的基础上，可以认为，当前怪案，极可能是这种非法研究活动的开始，一切都不成熟。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这种非法研究活动，已经进行了一些时间；本案死者，或许是一个不幸的例子，因为他死了；也或许是相对幸运的例子——之前所有“样本”，都死了，被秘密处理掉了；而他在“完成使命”之后还活着，所以被送医。

基于上面所有假设，张法医认为，遮蔽面容进入高档社区，是出于物色“较理想样本”的意图。

但同时，他也自我诘问：如果是为不露行藏，应该穿得普通，更不应该开那么扎眼的车。

所以，一切都只是非专业的假设。

“很可怕的假设！”老全听罢，这样说。

柏强不怎么买入，对张法医说：“这倒要用上你的话了——会不会太玄了……”

高璟琢磨地点头，一抬眼，就遭遇了张法医带着期待的目光。

他冲张法医点头，低沉地说：“如果您这个假设成立，那结果可能是灾难性的！所以，尽管我觉得，您的假设很有道理；可我还是由衷希望，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