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出国吧
第105章###出国吧车开到家门口,钟怿却说他要去一个地方:“你先进去吧,洗完澡就先睡,不用等我。”
易安知也不多问,“嗯,车开慢点。”
钟怿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便放她下车。
他要去的地方是钟家,其实从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就一直在嗡嗡作响,钟怿知道,此时的钟家有一场不小的风暴在等着他。
如钟怿所料,当晚,他和母亲沈心雅有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
钟怿站在客厅一角,眼眸如同一方深渊,只是看着沈心雅,良久才道:“安知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她所遭受的委屈,她的家人所遭受的委屈,我这个做丈夫的,自然有理由为她摆平一切。”
“所以你就可以为了她伤害你的母亲?!我养了你二十多年,到头来你也做了一回白眼狼!”沈心雅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今天儿子的所作所为着实伤透了她的心,“你是不是觉得,今天你没有让那个李欣把我的名字说出来,已经是也对我最大的仁慈了?可是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记者若有心想要查的话,会查不出来吗?!你亲手断送我的事业,我的名声!钟怿,你不孝!”
“妈,你是不是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钟怿眼神闪过一抹阴郁,“在事业上,你因为一己私心,伤害了安知的舅舅和她的母亲;在家庭上,你也因为不愿承认自己曾经的过错,而让我为你背负那些罪恶,逼着我离开我心爱的人,我远赴异国六年,这六年我是怎么撑过来的,你真的都知道吗?妈,你还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吗?”
那样平淡的逼问让沈心雅喉咙发紧,话语迸出时,嗓子很疼:“我没有想到,我一心为你好,到头来却成了你报复我的理由。”
钟怿眼中一时间掠过无数情绪,夹杂着寒冰似的冷漠:“妈,我没有要报复你,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心爱的人。”
钟海昌近日身体越来越沉重,原想早早就休息,可照今天这情形,他夜里恐怕又难以入眠了。他站在客厅一角,拿着水杯眸子沉沉的看着母子两人,抿着唇,终于按耐不住地对儿子道:“钟怿,如果你要怪的话,应该把我也算上。当年我明明知道你母亲做的事,却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她,若要说错,我这个做丈夫的,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说完,钟海昌忍不住重重的咳了几声,这几日,他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中用了。
沈心雅急忙拍拍丈夫的后背,“海昌,喝点水。”
钟怿收敛了冷漠,眼里划过一抹担忧,语气舒缓平和:“你们是我的父母,是公众眼中的慈善家,你们关爱弱势儿童,关爱残疾人,面对被病痛折磨的患者,你们会流泪,会觉得心痛,媒体说你们心存仁慈,可这样的仁慈,为什么就不能偶尔施舍给安知?她是我喜欢的人,你们爱我的同时,是不是能做到少许的爱屋及乌?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真的无路可走了。”
沈心雅眼眶生疼,她不承认冒出来的水汽是眼泪,耳边响起钟怿的声音:“我还记得我高二那一年,爸爸出了车祸送医急救,你吓得接连三天没敢合眼,不仅仅是因为夫妻情深,是因为你深深的眷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我不是没有理智的去爱安知,是太明白,六年对我来说已经是最煎熬的时间段,我没勇气再经历一次六年。将心比心,我有多矛盾和为难,你们真的感觉不出来吗?如果你们懂,又怎么忍心让我离开她?”
钟怿面容原是清俊异常,但他今天晚上却气色很差,话语就算说的再如何平静,也带着几分咄咄指责。
沈心雅没表情的笑了,眸子水雾弥漫:“人的一辈子那么长,就算你们结了婚又如何,你能保证你们真的携手一生吗?”
“你错了,人的一辈子总会出现很多不可预知的意外,只有幸运的人才可以拥有白发苍苍的资格。以前我将生死看得很淡,可是如今我惜命,我害怕万一有一天我先她而去,徒留她一人,她该怎么办?谁能像我这样毫无保留的照顾她,爱她?所以我要好好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也希望我们能够拥有携手一生的权利。”
“一意孤行,总有一天你会毁了你辛苦建立起来的钟氏。”这话是钟海昌说的,对儿子的孤注一掷和不管不顾,多少有些失望。之前他对易安知是喜欢的,可现在看来,她的出现并非是一件好事。
钟怿扯了扯唇:“钟氏我本就是为她而创立的,现在,我也可以为了她亲手摧毁。”
闻言,钟海昌和沈心雅呼吸一紧,客厅悄无声息,静的骇人。
人活一世,注定被现实所苦。
生活中每个人都不是善茬,就算是最脆软的人也会拥有强大的破坏力,当今社会没有所谓的弱者。
坐车回风景别墅,钟怿开始明白,现实总会与愿望背道而驰,预期中的美好暴露在阳光下,偶尔会像泡沫一样不真实,缤纷但易碎。
陈远一路沉默,他在钟家诡异的氛围中预感到了什么,很难有人能够完全拥有钟怿的内心世界,或是在他的灵魂里自成一局。
多少年了,他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女人,每个人为了得到他的目光,都会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却注定得不到他的心。
他把他的心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么多条路他不走,偏偏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因为唯有这条路才能让他看到希望。
车里,陈远忽然开口问道:“钟先生,您觉得钟氏目前大盘走势还算正常吗?”
钟怿眸色一闪,大概没想到陈远会忽然说起这个,但还是应了一声:“正常。”
陈远紧接着又问道:“如果意外出现行情结束的迹象,钟氏该怎么做?”
“控仓避险,不过行情结束的概率很低。”后座没有开灯,钟怿整个人隐身在朦胧的光影里,如梦似幻。
沉默了片刻,陈远看着后车镜:“周三兴安大盘冲高回落,从高点到收盘,回落点较多,您怎么看?”
“典型诱多下杀,杀伤力大才能振出浮动筹码,兴安这次洗盘手法凶狠,主力已经浮出水面了,大盘短线突破那么多均线,出现一次大力度洗盘很正常。”说到这里,钟怿语速缓慢下来,“下周走势,钟氏最好根据每日收盘做好应变准备。”
陈远抿唇,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钟先生,您是一个操盘高手,在商界游走那么多年,早已和钟氏经营理念融为一体,说摧毁钟氏是气话,您心里很清楚,对于钟氏,您根本就放不下。”
钟怿望着窗外,陈远跟随他多年,拐着弯劝他不要放弃钟氏,他是知道的。
月色打在钟怿冷峻的脸庞上,柔和了之前的冷硬,他说:“大二那年,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错过了温柔对待她的机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从前是天涯,现在是咫尺,我不想再错过。”
他的声音百转千折,出口后在车内久久萦绕不散。
陈远握着方向盘,手指微不可见的紧了紧,他终于意识到,钟怿是认真的。
“对了,买好后天去美国的机票。”
陈远讶异道:“为什么这么突然?”
钟怿疲惫的揉揉眉心:“我和她都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风景别墅周围开始有一些记者潜伏,陈远原想出面处理,但钟怿却制止了他,阻止得了一个,阻止不了一群,反正他们很快就要出国了。
进到卧室,易安知还没睡,她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想事情,连钟怿近身都没察觉,直到钟怿将她拉起抱坐在腿上:“怎么还没睡?等我?”
“你不在,我睡不着。”易安知自然而然的将脑袋窝在他的怀里,她发觉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加依赖他了。
钟怿很享受这份依赖,他开玩笑道:“看来我以后得准时回家陪老婆了。”
易安知轻笑,“钟怿,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跟你说,你先说。”
她咬了咬嘴唇:“我明天准备去公司辞职。”
做这个决定,其实易安知是不太好意思的,毕竟当初是她自己提出来要独立工作的,可如今反悔的也是她。
钟怿有一些小小的意外,不过也正合他意,他挑了挑眉道:“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