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正义是什么
第104章###正义是什么刚度完蜜月的纪辰嘉和妻子聂琳,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钟怿各有心事,纪辰嘉一直都是羡慕好友的,羡慕他能够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不管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只要易安知还爱他,他就永远都会争取到底,永不妥协。
聂琳坐在他的身旁,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辰嘉,钟怿的老婆和那个叶孜是什么关系?”
纪辰嘉愣住,抽烟的手一顿,任凭手指间烟雾萦绕。
“你怎么会知道叶孜?”
聂琳冷声道:“我要嫁人之前,还不得把自己未来的丈夫深入了解了解吗?那个叫叶孜的,你以前不是跟她走得很近吗?!”
纪辰嘉微怒:“你敢调查我?!”
“我为什么不能调查你!你跟我结婚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还不就是讲究门当户对吗?!你看着你的好兄弟可以跟自己心爱的人结婚,你很羡慕吧?!纪辰嘉,你告诉我,你刚刚是不是在想着那个叶孜?你是不是喜欢她?!”聂琳不依不挠,似乎纪辰嘉不回应的话,她可以一直这么问下去。
纪辰嘉皱眉看着她,眸色压抑紧窒。
面对情事,一旦失去理智,说起话来难免会伤人伤己,每一句都尽可能往对方的心窝里面捅,聂琳也不例外,“你喜欢她,干脆把她娶回家得了,我给你们腾位置,不碍着你们花前月下。”
“到此为止,我不想和你吵架。”纪辰嘉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恼羞成怒了?因为我说到了你的痛处?”聂琳尾音上扬,恼怒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纪辰嘉也怒了,积压一路的烦躁终于在这一刻被妻子点燃,“聂琳,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吃错药?纪辰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孜这个名字,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你晚上睡觉,有时候半夜说梦话,这个名字从你嘴里吐出来不下上百次,我一直忍着不说出来,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还不够忍屈求全吗?你既然根本不爱我,又为什么还要娶我!”聂琳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悲愤,灯光下,眸子里水波流转,近乎控诉的瞪着纪辰嘉。
纪辰嘉身体发凉,从头到脚仿佛被冷水浇过一般,鼻子是酸的,眼睛是红的。
叶孜,叶孜……
他在心里一遍遍发狠的念着她的名字,仿佛要把这个名字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纪辰嘉一直以为自己对叶孜丝毫没有男女之情的,但后来在西班牙的那几天,他却不断的想起她,夜里总会梦到她,梦到她的音容笑貌,梦到她总是站在身后微笑注视着他……
他的沉默,只会让纪辰嘉越发委屈,站在客厅里,忽然就那么嚎啕大哭起来:“纪辰嘉,你还是不是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
聂琳哭声裹着雾气传进纪辰嘉耳中,纪辰嘉呆坐在沙发上,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寒气,手中的烟不知何时被他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那里传来一阵灼痛,近乎自虐。
几秒后,他好像听到聂琳在叫他的名字,毕竟是夫妻,就算再如何委屈,看到丈夫手心烫伤,还是会在瞬间方寸大乱。
“你手心受伤了,别握着手。”聂琳声音焦急,低头查看着纪辰嘉的手,就在这时,身体忽然被纪辰嘉紧紧的搂在怀里,他把她抱得那么紧,那么紧……很快就有哭声从他嘴里迸发而出。
聂琳愣了,这是结婚后,纪辰嘉第一次在她面前流眼泪,而且哭的这么伤心,这么悲痛。她忽然说不出话来,直觉他的崩溃跟那个叶孜息息相关,嫉恨之余,她又能在此时此刻多说什么呢?她的丈夫看起来是这么的伤心难过……
抬起手臂轻轻抱着他,轻拍他的背:“不就是吵架吗?大不了下次不吵了,你别哭,我跟你认错。”
泪眼中,纪辰嘉仿佛在看到了叶孜,她穿着校服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羞涩的微笑,似乎从未离开过。
钟怿会出现在杨建远的家门口,是易安知始料未及的,这也是杨建远第一次见到钟怿,当年他的母亲陷害自己入狱,如今他为自己讨回了公道,杨建远心里感慨万千,他不知道是否应该感激钟怿。
“坐吧。”杨建远淡淡招呼着。
易安知猜想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单独聊,便对邱秋使了个眼色:“舅妈,该做饭了吧?我帮你。”
邱秋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会意道:“对对对,该做饭了。”
两个女人走进厨房关了门,客厅里就剩下杨建远和钟怿,钟怿主动开口道:“您不介意的话,我能叫您一声舅舅吗?”
“你都一声不吭的把我大侄女给娶回家了,你不叫我舅舅叫什么?”杨建远和钟怿开起了玩笑,缓和了稍显紧张的气氛。
钟怿笑了笑,随后又认真地道:“舅舅,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对您说。当年的那件事,我知道我的母亲也是帮凶,但还请您原谅,我不能让她当着所有媒体的面跟您道歉。”钟怿站起来,对杨建远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歉疚且诚挚:“我代替我的母亲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沈心雅的名字没有被曝光,这是钟怿作为儿子为她所保留的最后一丝尊严。
杨建远微微晃神,然后点点头:“你所做的已经够多了,换个角度想想,其实我还得感谢你,感谢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更感谢你能对安知如此呵护备至。我想,如果我不是安知的舅舅,也许你根本不会理会那件事,对吧?”
杨建远说得没错,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易安知开心,为了让他们能从此毫无隔阂的长相厮守,钟怿自认不是一个多么富有正义感的人,但为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愿意试着当一回正义使者。
“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您,我想这件事情我做的都没有错。”钟怿静静地答道。
杨建远虽然文化不高,但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站到金字塔的顶端不是毫无道理的。杨建远不由得暗自庆幸,庆幸易安知是钟怿的此生所爱,如若是敌人,那该有多可怕。
“我收下你的那句道歉,坐下吧。”杨建远把刚沏好的茶放到钟怿面前。
钟怿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转而问道:“舅舅,能容许我问您一件事情吗?”
杨建远点了点头。
“如果时间重来,您能预知后果,您还会去救那个人吗?”
人虽性本善,但要是知道后来的自己会因当初的善良而付出惨痛的代价,那么你还会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吗?
杨建远迟迟未作答,良久的沉默过后,才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我想,我不会选择冲动的上前,而是会换一种方法,比如立刻报警,比如与那两个男人周旋,比如假装告诉他们警察来了……方法太多了。”
正义是什么?
是明知别人有可能会利用你的善良去伤害你,可你却还愿意对他们施舍自己的善良,他们可以活得肮脏龌龊,但你依然愿意坚守这份善良,活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杨建远没有正面回答钟怿的问题,但答案却是显而易见的。
钟怿忽然对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产生了一抹敬佩之感,他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惭愧,也为易安知能有这样的舅舅感到骄傲。
“你虽然是沈律师的儿子,可你的身上却有着跟你母亲截然不同的品性,我的大侄女从今往后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这是杨建远对钟怿说了最后一句体己话。
在杨家吃过晚饭后,钟怿和易安知便回了家,在车上,钟怿感慨颇深道:“你舅舅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人。”
易安知笑了笑,他们在客厅里的对话,她和邱秋都听得一清二楚,“十年的牢狱之灾,以及后来这几年的奔波劳碌,舅舅早就已经把一切都看淡了,心里有再多的怨和再多的恨,也敌不过家庭的温暖。”易安知侧头,认真看着她的丈夫:“钟怿,真的很谢谢你为我舅舅所做的一切,如果说他的心里还有什么心结和遗憾的话,那就一定是当年的那件事他得不到应有的清白,可是如今,你把这一切都替他弥补了。真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