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听了宁斐之的话后,顾皎并没有显露出意外之色。

相反，她悠悠挑眉：“哦，宁少爷此话从何而出？”

宁斐之冷嗤一声:“乌金玄铁铸成的刀身,你倒是说说哪里能捡到？”

“的确不是捡来的,但也没偷没抢,你计较这个做什么？”顾皎尾音微微上挑。

宁斐之不再和她绕弯子，直接挑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匕首是慕晚的东西。”

“这很重要吗？”顾皎不置可否，反问道。

“重要。”宁斐之回得极快。

她侧头打量着他，而后问:“为什么？”

宁斐之沉默了片刻：“我不愿意和他扯上关系，要早知道是他的，我不会收。”

“听你这语气，你和她哪就有这样大的仇怨了？”顾皎眉心微皱。

她还以为,经过魏瑾瑜一事，他二人间那些小打小闹早该过去了才是。

可看宁斐之这态度,怎么不仅没消解，反倒是加重了一样。

“随便你怎么想，我就是不乐意领他的情。”他闷声道。

“不乐意就乐意嘛，生什么气啊。”顾皎摇头一笑，“不然我帮你还回去？”

多大点事。

宁斐之神色间浮现些许犹豫，而后哼了声:“他现在又不在帝京，等他什么时候回来了,我自然会还给他。”

“那所以——这件事和你要参加秋闱有什么关系呢？”顾皎还没忘了前文,复又提起道。

宁斐之:……

“顾皎,你会觉得我是个无能之人吗？”他声音有些不自然。

顾皎讶异看了他半晌:“是我听错了吗,这是向来眼高于顶的宁大少能说出来的话？”

“你少嬉皮笑脸的，”他语调蔫了下去:“其实我知道的,上次被魏瑾瑜挑衅，如果不是慕晚在场解围，吃亏的那个人一定会是我。”

“你总是劝我不要意气用事，也是担心我会闯祸不是吗？”

“只因为这些，就让你妄自菲薄起来了？”顾皎默然半晌眸色渐沉。

稍加思索后，她盯住宁斐之的双眼：“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她不信一向洒脱的宁斐之会无缘无故说这些，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宁斐之微擡下颌，一如既往地张扬，语带不屑：“这帝京城内，谁敢找小爷我的麻烦。”

末了，他不自在地转过了眼：“我只是突然意识到，我看不起的那些身份权势，却也是我一直以来依仗的。”

他声音渐低：“在别人眼里，我和自己厌恶的那些人，没什么不同。”

“不同？”顾皎慢慢重复了一遍：“你是恃强凌弱，还是借势行凶了？”

见宁斐之郁色依旧未消，顾皎定定地与他对视片刻。

“到底是怎么了？”

宁斐之眼睫微垂，语气依旧懒散，却掺着几分沉黯：“前几日，我去了趟聆音轩。”

……

“哦？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来砸我的场子。”

漫不经心的声音先至，而后宁斐之缓步走近大堂之中，目光不冷不热地瞥向争执出现的地方。

当中之人身着青色紧靠，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周身带有极强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避开。

他原本紧紧攥着一个女子的手腕，对她的痛呼充耳不闻，便要朝楼上走去。

听得宁斐之的声音，他顿了顿步子，而后缓缓放开手，甚至还惬意地松了松筋骨。

走近几步，瞥见那女子腕上的青紫，宁斐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这位兄台，闹事也要挑地方吧？”

他本要去参加文会，却在路上被人急匆匆地拦下，说聆音轩出事了，有人看上了卖艺不卖身的子衿姑娘，执意要逼她接客。

他这才转而赶到这里，好在不算晚。

堂中本就聚了一些人，除了聆音轩自己的人，其余大多是在看热闹，见他到场，围过来的人更是多了些。

有与他相熟之人走到宁斐之身侧，低声说道：“那是孟平孟都统，您——”

“还当是谁，原来是宁太傅家的公子啊。”孟平对上他的视线，丝毫不怯：“既是有缘来了这寻欢之处，公子若喜欢，我把这姑娘让给你便是。”

“让给我？”宁斐之被他气笑了，“你是聋了吗，没听到她是清倌吗？”

孟平嗤笑一声：“人都在这种地方了，清不清的，有区别吗？”

宁斐之本就是沉不住气的性子，方才压着脾气跟孟平说话已经是难得，如今听到他这一句再也忍不住，擡手便挥了过去。

下一瞬，却被轻飘飘地接住。

“宁公子，旁人给你几分面子，你便真当自己有多金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