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与父一战
流云风目睹此景,心中一惊,虽担忧闪雷兽生死,却也知此时绝不能乱了阵脚,另一只勇脉所化斗牛也转眼奔至眼前。生死尤关,他衣袖一甩,一颗金色光团从乾坤衣袖之中飞出,落在他掌心,以情意二脉灌注其中。
这光团,正是流云礼那颗文胆,拥有流云礼修儒一生所凝聚的勇气与胆识。
此时此刻,怕也只有流云礼的贤者勇胆,能抵挡得住流云孝这勇脉所化的冲天斗牛一撞了。
这光团化作一副甲胄,披在他身上。
斗牛之角刺入甲胄之中,流云风伸出双手,握住牛角,全身劲力爆发,衣衫也被这劲力所撑破,露出血迹斑斑的上身,大喝一声:“别说是头斗牛,便是条万古青龙,我也给你拦下来!”
斗牛顶着他向前推,流云风双足蹬地,身体前倾,牛角顶在他胸口,双足深深地陷入地下,划出一条数十米长的深沟来,斗牛冲击之势,才渐渐停止。
流云孝在空中冷眼看着,直到流云风祭出流云礼的文胆,挡下他勇脉所化的斗牛时,眼神才微微一变,似乎也被流云风的坚韧强悍所触动。
挥了挥手,斗牛和行什都化作涣散的文气,消融在天地间。
他盯着流云风身上的文胆所化甲胄,眼中寒光闪闪:“孽障,你竟连你四叔都敢杀!”
流云风抬头看着他,说道:“四叔因何而死,父亲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说着,从衣袖之中飞出一张字条来,远远地示与流云孝。
流云孝何等眼力,一眼便看清了上面的字迹,正是两年前他亲笔所书,让易管家带给流云礼的信笺。
“万事俱备,只欠西风”。
他沉默数息,已然明白过来,冷哼一声:“难怪他的文胆没有飞回宗门,反而附在你身上,可见是意志不坚,摇摆不定,才招此惨败,他的性子一向怯懦软弱,我本没指望他能成事,只是我真没想到,短短数年,你竟已成长至此,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看来银鹰长老死在你手里也并非不可能。”
流云风并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中已无半分喜怒之色,此时他的脑海之中,冰与炎两股反噬之力,在脑海之中掀起涛天骇浪,卷集起海水,化为冰炎双龙,交缠争斗不休,冲天而起……
全面解开礼义二重禁制之后的修为,从明心境瞬间提升到了知行境圆满。
全身气息如燃烧的无形火焰,将落在身上的水滴尽数化为水汽。
任谁见了此时的他,心中难免要猜想他此时的蓄力一击,会是一种怎样惊天动地的威力。
流云孝看着他,眼中惊讶之色愈浓:“你莫非以为,以你如今的实力,能与我一战?”
流云风淡淡说:“纵然不能,孩儿也决不会束手就擒,任由父亲宰割。”
流云孝眉头一皱:“以为有帝师墨爱洪涛替你撑腰,便无所顾忌?我若想杀你,就算帝师,墨爱,洪涛三人齐至,也一样斩了你这逆子。”
这时,一个声音迅速由远而近,“相国大人这话未免太过自负,我倒想问问,你要斩圣上钦点的今科状元,将圣上置于何地,将国法置于何地,莫非你真以为儒门礼法大过国法不成,还是在你心中,儒门礼法已然等同于国法?”
说话之人转眼到了两人跟前,正是国子监山长墨爱。
“我差点忘记,你已辞去相国之位,不再是左相国了。”
此时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宝剑,冷冽而森然,没有了平时散发的那股温暖如阳的博爱之意。
流云孝身上气息骤然一变,变得更加深不可测,隐隐含有一丝凛然杀机。
这两个太宗时同期的状元榜眼,如今一个位居权倾朝野的左相国,一个却至今还只是国子监四品山长,论身份地位,已是云泥之别。
然而两人身上的气息,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一个深若谷渊,一个浩瀚如海。
两人遥遥相对,相隔数十米远,中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触即爆。
连流云风都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似乎只有决一死战,这恩怨才有化解的可能。
流云孝突然收起了气机,微微一笑:“你真以为栖凤离开了我,就会看上你这样的穷酸剑客?”
墨爱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道:“我与她相交,只是出于相知相惜,以礼相待,从未逾矩,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她冷待她,若非你滥情薄幸,她又岂会心灰意冷!”
“哼,她与你相交,不守妇道,我不禁她足,已是大度,更何况,她是我的妻妾,我如何待她,也是我流云孝的家事,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流云孝转头朝远处的巨石看了一眼:“帝师既然来了,又何必再躲着。”
话音刚落,卖炭老翁从巨石之后,现出身形,自言自语说:“还以为能看个热闹捡个便宜,没想到你这墨圣的后人倒真是能忍,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出手,听说你教出来的徒弟,给人倒了八年夜壶倒出个窥道境,也算是前无古人了,有你这样的师尊,也难怪有那样的弟子,你不出手,老头子可看不下去了!”
拿起身后的漆黑葫芦朝天一抛,见风即涨,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将流云孝吸入葫芦之中。
流云孝看见这漆黑葫芦,脸上闪过一丝异色,竟不退反进,顺势被这漆黑葫芦吸了进去。
卖炭老翁将葫芦一收,缩小后落入手中,拿着葫芦摇晃了几下,只听见咕噜的水声响起,凑耳听了数息,脸色一变:“如此行径,哪是相国所为!”
拧开葫芦盖,光华一闪,跟着钻了进去。
只听见漆黑葫芦之中响起轰天响雷一般的动静,葫芦壁上不时地浮现出拳脚之形,显然在葫芦之中,正进行着一场激斗。
一刻钟后,一道白光闪过,流云孝从葫芦之中飞了出来,脸不红气不喘,浮在半空之中,手掌之中,凝聚了一团绿色清液,如翡翠般晶莹剔透,将这滴清液收入衣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