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三圣护苗
“没想到自从天道感应被封禁之后,帝师竟还能想出这等妙术,将心魔分离,化为噬人葫芦,偷魂窃命,果然不愧为三朝帝师,可惜此法虽妙,却需消耗大量精魂,想必帝师用这葫芦杀了不少人吧?”一道黑光闪过,卖炭老翁也跟着从葫芦之中飞身而出,有些气喘,将葫芦一收,别在腰间,冷笑道:“老头子杀人是不少,可又怎么比得上你当年在南越国一令屠几十万?更何况,老头从手中葫芦,只收该杀之人。”
流云孝微微一笑:“帝师何必动怒,到了你我这种境界,区区几个蝼蚁又算得了什么,岂会在意他人的评判?”
卖炭老翁突然转过头看着墨爱,问:“你觉得老头子和你联手的话,有没有可能胜过他?过了今日再遇上,怕是只有被他追着打的份了。”
墨爱摇头:“他如今八脉齐聚,只怕就算是圣上亲至,也未必有胜算,只不过,他若想要在帝师和我两人面前杀了流云风,怕是也难以做到。”
两人旁若无人地谈论着联手大计,流云孝却一声不吭,脸上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卖炭老翁说:“老头子倒是是觉得,他并没有要取这小伙子性命的意思。”
墨爱叹了一口气,说:“帝师久不在京城,怕是有所不知,这位左相国心性之阴狠,世间罕见,连与深爱的女人所生的骨肉被正室毒害,都能袖手旁观,杀区区一个庶子,对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刚刚他出手,可是招招狠厉,哪里顾念过半点父子之情。”
卖炭老翁叹说:“光凭这一点,老头子便知你此生也休想胜过他。”
墨爱微微一愣,换作旁人说这话,他自然不屑一顾,但这是从三朝帝师口中说出,份量自然不一般。
“还请帝师赐教。”
卖炭老翁望向流云风,问:“你可知道为什么?”
流云风沉思了片刻,说:
“父亲若要杀我,刚刚根本无须试探,我纵有四叔的勇胆在身,也无法抵挡父亲全力一击,父亲看似猛下杀手,其实暗藏分寸,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想试探两位前辈是否在侧。”
卖炭老翁微笑点头道:“不错不错,这样的悟性,若能不死,假以时日,倒是有机会跟你这混帐父亲一较高下。”
墨爱这才恍然,心想:“他领兵多年,论城府谋略,我的确不如他。”
接着笑了起来,望着流云风,眼露欣慰之色。
这三人自顾自地谈论着,看似全然没有将流云孝放在眼里,其实三人身上的气机都紧锁在流云孝身上,但凡流云孝有一丝一毫的动作,都能立刻引起三人联手反击。
流云孝脸上平静如水,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更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一丝一毫的杀机。
然而,其余三人都知道,这样的流云孝反倒更是可怕,不动则已,一旦出手,必是雷霆万钧,防不胜防的凌厉杀招。
四人对峙许久,流云孝突然笑了,说了句:“二位若不出手,那本相便失陪了,改日必亲自拜会二位。”
说完,望了流云风一眼,电光一闪,原地消失不见。
墨爱收回气机,看着流云孝消失后留下的丝丝电光文气,叹道:“我终究是不如他。”
卖炭老翁脸露凝重之色:“若非他尚未彻底移除心魔,只怕我们三人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如今他夺了我葫芦中的大量精魂遁去,突破瓶颈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短时间应该也不会再出手了……”
流云风朝两人深深一躬:“小子谢过帝师和墨山长看顾。”
卖炭老翁呵呵一笑:“你这个小伙子着实令老头子惊喜,竟然连自己四叔的文胆都敢收取,的确非一般腐儒可比,看来刚刚你父亲就算全力出手,你应该也有应对之法吧,倒是老头子多事了。”
流云风由衷说:“若不是有帝师和山长在侧,只怕我已被父亲抓回宗门,就算能侥幸逃过一死,也要被废去修为,幽禁终生。”
“哼,儒门的那些老东西,老头子许久不找他们麻烦,莫不是以为这大周是儒门的天下了吧,也是时候找他们叙叙旧了……”
卖炭老翁说着,从漆黑葫芦里倒出那辆老毛驴车,赶着驴车,慢慢悠悠,渐渐地消失在远处。
雨中只剩墨爱和流云风两人。
流云风朝他倒头便拜:“一别数年,请受学生叩首一拜。”
墨爱眼中闪过欣慰之色,温厚博爱的剑意随手而发,将他扶起。
流云风感受到这股温厚博爱的剑意,一如当年在国子监的古槐树上初遇出手助他驱除禁制反噬寒气时,那般暖人心扉,更如大海般宽广浩渺。
心中一暖,正是有师如此,才成就了今日的他。
墨爱看着他,眼中闪动着好奇:“你与帝师是如何相识的?”
流云风将那日在斩魔关外帮卖炭老翁推了几里驴车,后又在殿试考场门外买了一车炭的事简略地说了。
墨爱听完,笑道:“看来你还真是找了个了不得的靠山呢,以后在朝中,你也能展开拳脚,少些顾虑和掣肘……只不过,你也应该明白,帝师是圣上之师,自然一切以皇家的利益为上,你切不可过份依赖外力,努力提升自身实力才是你在朝中立足的根本。”
流云风点头道:“老师的教诲,学生铭记在心。”
墨爱笑说:“从今日起,你便是当朝四品,是我的同僚,说不定以后还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可不敢再以老师自居。”
“不管天地如何变迁,老师永远是学生心中最敬重的人,无人可取代。”
墨爱闻言,转头擦去眼眶中的泪水,笑说:“人老了,耳根子就软,听不得真心实意的话,为免日后被你儒门宗长借此寻衅,你我还是以同僚相称的好,走吧,我存了几坛子上好的状元红,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今日定要与你大醉一场。”
流云风笑道:“是,墨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