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且作壁上观
“他如今无所束缚，如龙游大海，该如何制衡是好？”“顺势而为，圣上只需明白，任何一件事，在未完成之前，都存在变数，而流云风，便是他的变数。”
成帝叹说：“就怕这流云风锋芒毕露，过刚易折，而至韧劲不足，尚未成势，根基未稳，便已被流云鸿福两家联手打压扼杀，难有壮大之日。”
卖炭老翁笑说：“老头子倒不觉得，他能韬光养晦数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朝考取功名，便立刻乘势发难，逼他父亲挂相印而去，任谁也没有料到，他敢做出这等大逆不孝，螳臂挡车的事来，在很多人看来，他这是莽撞加运气，才让他侥幸成功……”
成帝讶道：“难道不是吗？”
“连圣上都这样认为，更何况朝中文武，圣上试想，以他过四轮殿试的才智，又怎么会是一个无脑鲁莽之人，他代母休夫，冒天下之大不讳，看似毫无成功的可能，其实暗含机巧，想必他这些年对朝中形势下过苦功，洞若观火，才能这般不露痕迹地借圣上之势，他依仗的，正是圣上对流云家的忌惮。”
成帝本是智慧无双之人，沉思片刻，明白过来，叹道：“他拒绝了朕的封赏，原来是以退为进，讨朕一句许诺！”
卖炭老翁笑着说：“一味刚强莽撞之人，是绝不会拥有这等智谋的，圣上不妨静观其变。”
成帝笑道：“朕本来还担心他势单力薄，不足以应付流云鸿福两家，想助他一臂之力，如今看来，倒是朕多虑了，朕也想看看，他这个儒门叛逆，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
此时鸿福夫人屋中，流云嘉被流云耀以文脉之丝绑缚着，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时而激动大笑，时而惊恐万分，如临大敌。
“流云风，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相争！我才是状元之才，我有半圣器入梦山河卷在手，可凝聚八脉，谁能与我争锋！”
“哈哈，流云风，这会看你还怎么抵赖！这回你就算跳进黄河也别想洗清了！”
“搬山用，你这个小人，原来这三年你一直不怀好意，表面跟称兄道弟，暗地里却费尽心思来算计我……”
鸿福夫人看着眼前这心爱的幼子，何曾见他如此疯狂，声音有些颤抖：“嘉儿，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娘啊，状元没了便没了，下次再考就是了，不值得你如此动气，你放心，鸿福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这世上所有的天材地宝，只要是你想要的，娘都给你买来。”
流云嘉听见鸿福夫人的声音，非但没有停止咒骂，反而怒目而视：“我有今日，都是你害的，我说要出去历练，你偏不让我出京，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与搬山用厮混在一块，受他所害！你看那流云风，出京历练三年，一日千里，哪像我这样成天被你绑在身边，不敢越雷池半步……”
鸿福夫人闻言愣在当场，眼眸之中又是震惊，又是伤心。
流云嘉将压抑已久的怨气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冲她道：“你知不知道，我就像一只被你养在笼里的金丝雀，每天跟你请安，要孝敬你，顺从你，听你的教诲，做你喜欢的事，可你何曾在乎过我喜欢做什么？从小到大，我心中根本就没有爱过你，只有怕你，怨你，恨你……”
鸿福夫人浑身一颤，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流云嘉这番话，像刀子一样在她心坎上割了一刀又一刀。
流云耀眼中寒光一闪，冷哼道：“你是真被父亲打傻了吗，好赖不分，竟连深爱你的母亲都敢顶撞，简直混帐东西！自己有眼无珠，结交些狐朋狗友，害了自己，反倒怪起母亲来了，这样的心性，就算是将全天底下的灵丹妙药堆在你身上，你也赢不了他！”
流云嘉被他这番话激得眼中充血，拼命挣扎，似图挣扎断流云耀的文脉之索束缚，大喊大叫：“你不就是比我早出生几年吗，若不是你占尽了名份，服下补天丹，再加上父亲偏爱亲自指点，宗门都以你为尊，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我若服用补天丹，如今成就未必不如你……”
流云耀身形一闪，瞬间到了流云嘉跟前，挥掌朝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将他击晕过去。
鸿福夫人眼露紧张不忍之色，说：“耀儿，他可是你亲弟弟啊，你可别把他给打坏了。”
流云耀说：“母亲放心，我只是封了他紊乱的血气，让他暂时冷静一下，不会有损伤，不过母亲最近还是不要再理会他，免得他越发狂悖，此事还需要他自己去慢慢接受消化，对他也是一种历练，若能挺过来，也算是一桩机缘，旁人还真帮不了他。”
鸿福夫人将信将疑，看着晕迷的流云嘉，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流云耀命人将流云嘉抬出屋，锁进自家房里，并嘱咐府中侍卫：“没有我的吩咐，就算是夫人，也不能放他出来，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便老死在房里吧！”
“是！”
鸿福夫人虽有不忍，却也知流云耀这些年行事日益老练稳重，已隐隐在有其父风范，所作所为必有其道理，也就不再言语，转而将一腔怒火转移到流云风身上，咬牙道：
“小畜生，竟敢害得我儿至此，给我等着……”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名侯府侍卫，走到流云耀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流云耀眼神闪过一道精芒，朝鸿福夫人道：“母亲，已经找到银鹰长老的文胆，孩儿立刻着手调查银鹰长老之死，若真与流云风有关，别说是父亲，整个儒门也绝不会轻饶了他。”
鸿福夫人咬牙道：“去吧，不要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流云耀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笑容：“母亲放心，从今日起，我与他再无半点兄弟情份，对付他不会再有任何顾虑。”
说着，身形一闪，消失在鸿福夫人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