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全力破禁
流云风听到这时，已知接下来发生的事。两人沉默许久，墨爱才又开口说：“这些年你荒唐胡闹，浪费了大好的年华，我看在眼里，虽有些惋惜，却也知这是保全性命的无奈之举，没想到你表面胡闹，暗中却在韬光养晦积攒实力，到如今一鸣惊人夺得状元，在这一点上，你比天志更沉稳，也懂得隐藏锋芒。”
流云风沉重地说“我想兄长之所以锋芒毕露，也是为了转移别人注意，替我这个不成才的弟弟挡下所有伤害。”
墨爱一愣，叹道：“依天志的性情，的确有这可能，他平时话不多，但每每提起你，便滔滔不绝，眼睛会发亮，说你将来的成就必在他之上，如今你果然不负他所望，殿试之上一鸣惊人，完成了他未尽的志愿。”
说到这时，脸色变得慎重：“只是你代母休夫的举动也触怒了整个儒门，从今往后，流云和鸿福两家，都会视你为眼中钉，势必拔掉你而后快。”
“这也便罢了，你父亲因祸得福聚齐儒门八脉，假以时日，必将成为自上古天道封禁以来，空前绝后的真圣，与你父亲为敌，便是与整个圣道为敌，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你可些想好了？”
流云风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缓缓说：“天道茫茫，圣理昏昏，学生求学问道，只求问心无愧，顶立于天地，今日的流云风为求个是非分明，哪怕与整个儒门为敌，也绝不会再退缩半步。”
“好！很好！”
墨爱眼中闪烁着激动，感叹道：“我一生之中，收了三个弟子，天志和胜贵两个弟子，都在盛年之时身死道消，以致让我怀疑天道到底是正还是邪，心境已伤，此生再无望跨出那一步，今日便将所有的希望赌在你身上，从今日起，你无须再顾忌什么，只要我一息尚存，定倾尽全力助你冲破封天第三重禁制。”
流云风浑身一震，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看着这个与自己无亲无故，却比亲人更情深义重的温厚长辈，这可是一位曾与他父亲同科争夺状元之位的墨圣后人，纵有不如流云孝之处，那也是位于圣道之列的绝世人物。
得他倾力助，封天第三重“信”字禁，若还不能破，那这天下的是非道理，也轮不到他去争。
“学生定不负老师厚望。”
墨爱哈哈一笑，随手拾剑，朝虚空一挥，虚空中裂开一道传送之门，正是当年流云风悟得一式斩瀑剑意的墨门山巅，那万古长流的谪龙瀑如银带一般，一如四年前，飞流直下三千尺，声如战鼓，激起雪花漫天飘舞。
师生二人，一前一后，迈入雪瀑之中……
……
玉京城皇宫龙象殿。
成帝立于殿中，手掐印诀，一幅星象盘龙图从他体内逸出，在大殿之中散开，形成一头由星海组成的巨龙，环绕在数千尺宽的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所设上古大阵被这星辰巨龙所触动，从四面八方汇聚天地灵气，汇入巨龙星辰图中，两颗最耀眼的巨龙双眼亮了起来，如同苏醒过来一般。
构成巨龙身躯的无数星辰光点，在吸收了天地灵力之后，也纷纷发出耀眼的亮光，五彩斑斓。
这威武不凡的巨龙尾部，却断了一截，天地灵力的汇聚，在尾部渐渐地凝聚起星辰，缓慢地修复断尾处。
成帝看着这巨龙的断尾处，突然神色一动，转头朝大殿的暗处问：“太傅，左相国已辞去相国之位，为何皇门龙脉丝毫没有复原的迹象？”
从大殿的黑暗中，缓缓现出卖炭老翁的身影，叹道：“这流云孝是秉承了天地大气运之人，他的幼子当朝直斥其非，引出他的心魔，借机凝聚了儒门情脉，如今他八脉具备，已经碰触到那玄之又玄的真圣边界，再进一步，便是可与上古圣人相提并论的真圣人。”
成帝脸色变得凝重，“莫非大周的天下，终要败落在他手中？”
“倒也未必，他虽已触到圣道之门，但想要突破，却还需要一次大机缘。”
卖炭老翁说：“他应该也已察觉了这一点，所以才留着流云风性命，应该是想看看他这庶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机缘，说实话，老头子这些年云游五州四海挑战各方隐世高手，还从未见过一个心性如此可怕的人物。”
“看来朕想用流云风制衡他，反倒成就了他？”
卖炭老翁摇头：“世间万物，物极必反，流云风可能是他的机缘，也可能是他的劫数。”
“太傅的意思是？”
“修行就好比是作茧自缚，越接近真圣那道玄关，心性越是坚固，茧也就越是厚实，自我防备的意识也越顽强……”
卖炭老炭顿了一顿：“问道之路，实力与境界缺一不可，每一次实力的提升都是作茧自缚的过程，而突破境界却是破茧的过程，要将所有过往的感悟体会打碎重铸，甚至是自我的否定颠覆，茧越厚，想要破茧成蝶，也就越困难……”
“这就是为何自上古以来，至今没有一人能真正打破这上古圣理的桎锢，成为可与上古诸圣相提并论的真圣的原因，只因亚圣这一层茧实在太厚了。”
“流云孝如今便是那只被困在茧中的蛹，他的茧就是他修儒至今几经破碎重铸所形成的心境，位临亚圣绝巅的他，心境之坚固，除了他自己，已难罕有人能撼动，这也正是他的困境。”
“流云风却以那种冒天下之大不讳的悲壮方式，冲撞了儒门礼法之中最坚固的孝道，也撼动了他的心境，给了他启发，顺势辞去相国一职，卸下了名望地位的束缚，反而让他跳出了局限……”
成帝惊讶道：“莫非他已找到破茧之法？”
卖炭老翁摇头：“一个普通人，一旦心性固化，尚且难以跳出槽臼，更何况是天人境，浩渺天道无迹可循，道有亿万，可一生无穷，也可无穷化一，上古百圣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参悟其中之万分之一，他不过是碰巧悟出了其中一个小小的法门而已，还需要不断地验证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