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风中沙雕

走过来的是一男一女。他们身材高挑，五官比起中原人更加深邃，肤色为蜜棕色，黑色长发编成一缕缕的麻花辫缀以羽饰，面上涂着绿的、蓝的、白的、奇奇怪怪的颜料，衣着有些暴露，重点部位用缀有华丽羽毛的特色衣物遮挡住。

他们拿着弓箭，背着箭筒，箭尾的五彩斑斓的羽毛从结实的肩膀露出来，像某种装饰品。

沐凛在打量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打量着沐凛。粗布裋褐，木簪束发，长相和穿着打扮都很不一样。

女子看着沐凛，兴奋地对同伴道：“嘿，巴勒，他是个汉人，而且没有受到森林之王的攻击走到了这里，一定是图雅神保佑了他！”

被称为巴勒的男子耸耸肩：“西娅，也许他只是运气好，没有遇到森林之王。”

沐凛清咳一声打断他们：“你们好，我叫林风，来自外界。没想到能在雨林深处见到活人，我没有恶意，我来找一个人。你们生活在这里吗？”

“我们是柯尔塔族的人，林风，你是汉人吧……啊，我们这里好久没有过外人拜访了，你要找谁？也许我们能帮上忙，我是说，雨林里的活人只有我们的族人……”

没想到这就遇到了柯尔塔族的族人，而且对方看起来很友善，沐凛笑道：“我找江明月，求他治病救人。”

西娅表情疑惑：“江明月……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巴勒眼神一变，一下子充满了敬畏：“你是说毒医大人吧？他好久不用这个名字了……但是我们可以带你去找他。”

西娅脸上浮现出与巴勒如出一辙的敬畏，“巴勒说的没错，我们可以给你带路……但我要提醒你，毒医大人一般不见外客，你拜访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扰了他的清静会很可怕。”

沐凛道了谢，坦然跟在他们身后。

回味着他们之前的反应，不由思量。这个至少四十岁了的、取汉族女名的、恶名名震南疆的暴躁老男人到底有多么可怕？是不是平日里阴沉着一张生满毒疮的老脸，随便看人一眼，就能从骇人的血红大眼里飙飞出杀气，甚至是徒手往嘴里塞生蜈蚣、生蝎子的狠人？

有了当地土著居民的带路，七拐八拐，植物由高到矮逐渐稀疏，视野逐渐开阔，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被萦绕在层层灌木中的平缓山脚，十几座石屋零星分布在那里。

温暖的山风拂面，沐凛微勾起唇角，比起森林里的密不透风，简直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毒医大人就在最南边那栋石屋里，你可以去找他。”

沐凛顺着西娅的手指看向那栋尤其遥远的石屋，与其他石屋相比似乎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又或许是她的错觉，整个石屋冒着阴森森的气息。

时不我待，沐凛跟西娅他们道别，也不顾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径直朝那边走了过去。

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石屋门前摞着一堆坛子，拜好耳力所赐，沐凛隐隐听到坛中无数虫子沙沙爬动的声音……

据说南疆人喜欢养蛊，更不要说毒医了。

东阁中有这方面的书，沐凛看的时候就感到头皮发麻。她依稀还记得长长的一段：选择在农历五月初五这一天到野外捕捉老鼠、蝴蝶、蜥蜴、蝎子、蜈蚣、毒蜂（由山上树林间的毒菌经雨淋后腐烂而化为巨蜂，全身黑色，嘴很尖，有3厘米长）、马蜂（在树上筑巢的那种）、蓝蛇、白花蛇、青蛇（毒蛇之一种，青色，经常在青草中或树上居住，又叫竹叶青）、吹风蛇（毒蛇之一种，身有黑斑，头呈三角形，又称眼镜蛇）、金环蛇（俗称金包铁，身上有黄黑两色环斑相间）等许多有毒动物，均放在一个陶罐内，让它们互相咬打，吞食，直到剩下最后一个活的为止，把最后剩下的这个活动物闷死，晒干，外加毒菌、曼陀罗花等植物及自己的头发，研成粉末，制成蛊药。如果最后剩下来的活动物是蛇，就叫蛇蛊，以此类推，有蝴蝶蛊、鼠蛊、蜂蛊、蝎子蛊、蜈蚣蛊、蜥蜴蛊……

一阵阴风吹过，沐凛打了个冷战，目光从坛子上收回，走上前轻轻叩了叩门。

“滚！”门内传出一道嘶哑暴躁的男子声音。

沐凛：“……”

“不幸打扰，毒医大人。在下林风，自中原而来，向您求取危月灼心蛊的解药。”

“没有，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