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不欢而散

十日之后，大秦那边的使团再次到达璟盛。

这次他们带来了秦武帝的聘礼，聘娶皇后所用规制的金银珠宝、雁璧乘马束帛，另有古玩珍籍无数，奇珍异宝价值连城，丰厚到令人咋舌。前往璟盛皇宫下聘之时，十里红妆形成了一道奇景。

此时璟玹公主以璟盛使臣的身份前往天澜，一则恭贺天澜女帝登基，二则商议两国边贸问题。

路上收到京都来的情报，属下向沐凛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下聘的盛大场面。她不置可否，没有多说什么。

自从答应了秦武帝，沐凛就处于一种无所谓的状态，心想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这一路很顺利，天澜摄政王萧幕允将于边境亲自迎接，为璟玹公主的出使增添了不少暧昧色彩。

这一个多月来，天下各地传遍了这场联姻之争，璟玹公主的绝色红颜之名响彻天下。

谁都知道，秦帝与天澜王爷同时向璟玹公主求婚，美丽的公主最终选择了大秦。可怜的摄政王痛失所爱，黯然回国，仍然忠贞不渝，婉拒了女帝的指婚之意。

谁知被拒婚的南域郡主由爱生恨，胆敢刺杀女帝！摄政王于千钧一发之际打翻毒酒，救下女帝性命，将南域郡主打入天牢。

新任南域王库扎安立即上书请罪，极力撇清南域与此事的关系，并且公开宣布废除霓珂的郡主的身份，请求天澜从严处置。

女帝与摄政王胸怀宽广，不但没有怪罪南域的失误，反而温言安抚了一番，令库扎安感动不已。

斜倚在马车上，沐凛听完不过一笑。

她倒是小瞧了萧幕允。一杯毒酒，一箭三雕。既震慑了女帝，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更逼她打脸之前下的圣旨，亲自处置了霓珂；与此同时，恩威并施彻底收服了南域。

沐凛相信，这位十三岁的小女帝会消停很长一段时日了，羽翼未丰的时候，蛰伏才是保命以及积蓄力量的最好办法。

与此同时，沐凛得以对天澜的局势窥见一斑——萧幕允在天澜算得上只手遮天。若不是女帝与秦武帝联手，钻了他不在的空子，不至于把他逼到如今这个境地。

可惜，终究是走错一子，满盘皆输。沐凛自嘲地笑了笑。

出了璟盛边境，使臣团走了约一个时辰，到达了天澜边陲的明日关。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周围却十分安静。沐凛似有所感地掀开车帘，与不远处的绛衣男子对上了视线。

灰蒙蒙的天幕下，男子远远遥望着她的方向，绛紫色的广袖随风摇曳，温情而又深沉。

一日日刻意回避，原以为痛苦早就被稀释掉，此刻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产生一种濒临窒息的错觉。沐凛不自觉地按住心口，有如被流星锤猛然击中，撕心裂肺地钝痛蔓延开，久久不绝。

沐凛被铃兰搀扶着下了马车，如同被定格般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萧幕允的一双黑眸中压抑了太多复杂，沐凛被他注视着，只觉心中窒息感更甚，眼鼻酸涩，咽喉刺痛到说不出话。

原来这就是……痛失所爱的感觉。

近在咫尺的郎君，再也无法触碰。放弃之后，过于亲近便是一种僭越。

“公主……可好？”萧幕允停在距离她们一丈之地。

发乎情，止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