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人不见花空老
第39章人不见花空老钰舒坐在梳妆台前，白萍与芊禾正在帮她上妆。上完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点了点，自是满意的。
正准备出门，却见嫣然携木英立在门口，便迎上去，笑着问：“嫣然来了？”又看向高万枝，嗔道：“嫣然来了也不告诉我，小心我罚你抄书！”
高万枝微微一笑，俯首道：“奴才领罚！”
嫣然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笑道：“是我见你还在梳妆，便在这里赏了一会你院里的景。”说完，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又道：“走，我们一起去坤宁宫。”
半道上，嫣然侧头看着钰舒，低声道：“这两日，宫中谣言又说皇上已经两日未宿在景仁宫，这珍小主恐怕已经失去皇上的兴趣了。都说事不过三，果然，皇上第四日便不再踏足景仁宫，也未召珍小主去养心殿侍寝，宫中女子如云，哪朵能百日红的。”
顿了顿又道：“这些话都是那些宫人闲来无聊，话话家常的，你可别放在心上！”
钰舒莞尔一笑，抬眼看着嫣然，道：“你可知，这是我与载湉的上上之策。”
见嫣然笑了笑，她低声又道：“上次听了你的忠告，我便向皇上提议，让他每隔三日来景仁宫一次。一来让那些碎嘴的宫人少说点，二来我与他也可有一点个人空间，不必每日都腻在一些。”
嫣然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她，道：“舒尔能想通，那是最好不过。宫中人多口杂，知道的明白你与皇上之间的情意，不知道的只会说你是狐媚惑主。”
钰舒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多谢嫣然！”看着嫣然垂在身旁的玉手，轻轻的执起，过了片刻，问：“嫣然可有想过与皇上，毕竟他也是你的夫君，你见我与皇上在一起，心中是何滋味？”
然而嫣然只是微微一笑，对于她说的话，她根本不愿多想。转身牵着她，继续向前走，一面走一面道：“我只见过皇上一次，便是那日殿选，他高高在上，不怒自威。”
“我可不喜欢皇上，他让我害怕。入宫之前，我便知晓，我只是他众多嫔妃中平凡的一个，他也只是我生平的一种依靠而已。我不求荣华富贵宠冠后宫，只求他能给我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让我在那片天空下随性，我便知足。”
她一面走一面笑着说，说完又看着钰舒，道：“再说我如今知晓你与皇上之间的情意，更不会对皇上动心思，我有你这个好姐妹就够了。”
听了她的话，钰舒有些感动，不禁攥着她的手，点了点头，笑道：“谢谢嫣然，有你真好！”
嫣然笑而不语，两人手牵手向坤宁宫走去。见钰雅从甬道走过来，便迎了上去。
见她二人牵手而来，钰雅心里有些不悦，看着嫣然，微微颔首，笑道：“岑贵人的景阳宫在北面，按理说贵人从自己宫里出来，是要经过坤宁宫的，怎么贵人反而和妹妹从景仁宫方向过来？”
嫣然看了一眼钰舒，笑道：“嫔妾见时辰尚早，便径直去了景仁宫，邀珍嫔一起。”
这时钰雅分明有些不悦，但她看向钰舒时却在微笑，她道：“妹妹人缘真是好，才入宫四天，便交到好姐妹了，连我这个亲姐姐都忘了！”
钰舒听出她的话外之音，连忙上前环住她的臂，笑道：“瑾小主乃我的亲姐姐，我又怎么会忘了姐姐呢！”笑了笑，又道：“只不过我与嫣然甚是聊得来，我便请她经常来景仁宫里坐坐。倒是姐姐，入宫四日，却从未来过我宫里。”
见她噘着嘴，钰雅不禁抿嘴一笑，似是想起幼年之时，便不由自主的牵着她往前走，一面走一面道：“你宫里门庭若市，我哪敢去，若是撞见皇上，那可怎么办？”
钰舒微微蹙眉，嗔道：“姐姐也来打趣我！”
嫣然连忙点了点头，捻着锦帕，笑道：“嫔妾觉得瑾嫔说的在理。”又看向钰雅，笑道：“嫔妾和瑾嫔一样，每每想去找珍嫔，走在景仁宫门口，却迟迟不敢进去，生怕撞见皇上。”
见她说完，钰舒叹道：“那你们现在知道皇上已经是第三日未来我宫里了，以后大可放心过来。待会见过皇后，我们三人去御花园逛逛好不好？入宫三日了，还没有好好看过紫禁城。”
说话间已到坤宁宫门口，正巧见希芸迎面过来，便相互施了礼。
希芸立身之后，看向钰舒、钰雅，笑道：“嫔妾见珍嫔和瑾嫔一起倒并未觉得好奇，毕竟是出自一家。”又看向嫣然，笑着问：“怎么岑贵人也和珍嫔、瑾嫔在一起呢？这景阳宫也不在一个方向啊？”
对于希芸，嫣然在殿选那日就不太喜欢，此时又听见她如此说话，更加不想与她多言，不禁瞥了她一眼，道：“我去找珍嫔的，难道刘贵人还管这事？”
希芸欲要接着说，却听钰舒道：“贵人快进去吧，莫让娘娘等急了，待到向娘娘问过安，贵人再来与嫣然细细说道，可好？”
如此，希芸只好点点头，立在一侧，见三人转身进门，她努了努嘴，甩了一下锦帕，跟着向门内走去。
坤宁殿内，静芬坐在凤座上，等着四人。听见脚步声，立即端坐身子，露着微笑，等着她们进殿。
见她们陆续进来，她笑着问：“今日怎么像是约好的，四位妹妹竟然一同进来？”
希芸还未来得及坐下，便立在那儿，看着静芬，笑道：“回娘娘，并非约好，只是碰巧在门口遇见。”
静芬微微颔首，见钰雅穿的有些单薄，便道：“瑾嫔穿的有些单薄，虽说天气还不太冷，早晚还是要穿厚点，当心受了风寒。”
一直不大愿意和大家说笑的钰雅，突然听见静芬点自己的名字，便对她略笑了笑，道：“多谢娘娘体贴关怀，臣妾身子较丰盈，素来不怕寒，就少穿了一件。不过，既然娘娘开了金口，臣妾明日便多加一件，不让娘娘担心。”
不等静芬说话，希芸打趣道：“嫔妾看瑾嫔的身子确实较他人更丰盈，瑾嫔素日里定是爱吃一些猪肘子之类的吧！瑾嫔的皮肤甚好，定是吃这些给补得吧！”
这样的话，钰雅听了，心里很不好过，自是明白希芸在嘲讽她。只得将头低下，略笑了笑，以示回答她的话。
然而钰舒却很不悦，她瞪着希芸，心中为钰雅抱不平。于是，她道：“姐姐身子确实有些圆润，不似刘贵人苗条。不过这圆润有圆润的美，想那杨贵妃珠圆玉润，得了唐明堂多年的宠爱，整个大唐人人效仿，可见这圆润也是另一种美！”
说完看了钰雅一眼，见她还低头，不禁有些心疼她。
嫣然也看出钰雅的为难之意，看向钰舒，笑道：“嫔妾觉得珍嫔说的很是在理，不管圆润还是苗条，只要能得到皇上的心，皇上说好便是最好的！”
希芸蠕动了几下嘴唇，正想要辩驳，却听静芬道：“好了，不要扯远了，不过是过来问个安，怎么越说气氛越紧张了。”
于是，希芸笑了笑，道：“娘娘，臣妾不过随口说说，哪里就气氛紧张了？”
静芬捻着锦帕，指着希芸，略笑了笑，道：“刘贵人这张嘴，真是不饶人。哪天被召去侍寝，本宫倒是要瞧瞧，你还敢不敢在皇上面前如此话多。”
一面又瞟了一眼钰舒，一面笑着看向希芸。
听了她的话之后，希芸顿时脸颊红晕，嗔道：“娘娘！”顿了顿，又道：“在皇上面前，臣妾自然是不敢多话的。臣妾还是在四月初一殿选时，见过皇上一面。都快忘了皇上长什么样了！”
闻言殿内人皆是笑了笑，只有钰雅还低着头，不曾发笑。钰舒见她双手紧紧捻着锦帕，低眉垂眼看着地面，似是对希芸方才的话耿耿于怀。
静芬道:“莫说刘贵人你数月不曾见皇上，就连本宫这皇后也是多日不见皇上。皇上他日理万机，国事繁忙，每日还要去颐和园向老佛爷请安，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见几位妹妹，你们就耐心等候，都在宫里住着，早晚都会见到的。”
希芸笑道：“娘娘这话不适合珍嫔。”众人皆看向她。
钰舒心中冷笑了一声，又听她道：“珍嫔一入宫便得皇上日夜相伴，从此便是专宠。此情此景，臣妾是做梦都未曾想过的。偏偏宫里就有这位美人，惹得皇上日夜思念，更是皇上心尖上的。”
嫣然笑道：“刘贵人此言差矣！”见希芸挑眉看着她，又道：“贵人可知，皇上已经三日未去景仁宫，也未曾召见珍嫔。可见，珍嫔并不像贵人所言，得了皇上的专宠。嫔妾觉得皇上只不过是瞧着珍嫔新鲜，这日子一长，新鲜劲一过，其实呀，都一样。”
钰舒回头看了嫣然一眼，抿着嘴，憋着笑，自然是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