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紫千红花正乱

第28章紫千红花正乱四月初一，清晨，天刚破晓。

内务府主事荣德兴站在体元殿内，盯着宫人们干活。一面细心教导他们如何摆放茶果点心，一面又是大声骂他们不会做事。

他生怕出现纰漏，不仅担心静芬会怪罪，更怕慈禧震怒，那他可就要挨板子了。

太阳渐渐升起，如花似玉的姑娘们，陆陆续续赶到神武门。

内务府太监，领着众位姑娘，缓缓向御花园走去。放眼望去，个个姑娘，温恭淑慎，大方得体，容颜姣好，且都诞育名门。

每四人一组，列队候在御花园。含笑看着队伍前方的三位太监，听着他们训话。

中间一位太监，看着各位姑娘，笑了笑，继而缓缓道：“各位姑娘，暂且稍作休息，等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到了，咱家会逐一领着各位姑娘去体元殿面见圣上。”

他迈开步子，在队伍中缓缓踱步，挨个打量着看，一面看一面笑脸盈盈，道：“咱家瞧各位姑娘，都是眉清目秀，闭月羞花的。待会见了万岁爷，定能柔化圣心。”

他停下脚步，站在队伍一端，敛色，肃声又道：“若是让咱家发现哪位姑娘胆敢在此放肆，甭管你出自哪家，咱家定会禀明太后娘娘，将你逐出紫禁城，永不录用。”

众姑娘侧身福了福，缓缓道：“谨遵公公教诲！”复又起身立着。

太监笑道：“咱家哪敢教诲各位姑娘，咱家还指望着各位姑娘将来能庇佑咱家。”说完，他又走回队伍前方，转身看向众姑娘，笑道：“咱家瞧各位姑娘个个出挑，所以才啰嗦了几句。”

“姑娘们初进这紫禁城，有些规矩，难免做不周全，所以咱家就多说了几句。你们也别嫌烦，今日咱家多说一句，没准他日对你有帮助。”他又笑着问：“各位姑娘觉得咱家说的在理吗？”

“我觉得公公所言甚是！”

众人循着甜美的嗓音看过去，见她一袭桃红直筒旗装，襟边满绣黄色花纹，袍上绣有一簇簇金丝边珊瑚，旗髻两边分别簪着洒金珠蕊蝴蝶纷飞流苏步摇，随着她话语间，来回晃动，甚是美艳。

太监笑脸盈盈看着她，问：“咱家瞧这位姑娘小嘴挺甜，长得也好看，不知是哪家的啊？”

女子福了福身，道：“家父江西巡抚。”

太监点了点头，略笑了笑，见她容貌出众，便猜想她今日定能入选。

这时，一位小宫人疾步而来，告诉众人，圣驾已到体元殿，可以安排各位姑娘面圣了。

那太监点了点头，挺直腰杆，指着第一排的四位姑娘，道：“走，你们四人先随咱家面圣去吧。”

一行人刚走，御花园里的姑娘们，便开始窃窃私语。

钰舒和钰雅站在第五行，两人挨在一起。

钰舒开始打量四周的姑娘，尤其是刚才自告奋勇的那位。她就站在她的身旁，侧面仔细的看，还真是一位美人。江西巡抚的女儿，高贵的家世，美丽的容颜。

她想，如果没有她和载湉先前的缘分，那么，如此绝色佳人定能入载湉的眼。不禁笑了笑，继而叹了一口气。为载湉感到惋惜，错失佳人，实在遗憾。

转念一想，若是此人今日入选，那么，载湉会不会移情别恋。毕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正在胡思乱想的钰舒，忽然听见前面两位姑娘在小声的对话。

先听左边女子低声道：“皇上今年一十有九，家父说皇上相貌英俊，我得知可以参加殿选，兴奋了整整三日，不眠不休，直到眼皮再也睁不开，这才倒下。”

接着右边那女子，听着这话之后，噗嗤一笑，低声道：“我与你情况不同，以我的家世，容貌，参加殿选，那是必然。我倒是每日肃静的很，只等着上京来。”

左边那女子，有些不屑的瞟了她一眼，继而笑道：“说到家世，在此的，谁家不是高官俸禄。容貌，我瞧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钰舒微微探出头，看了一眼左边那女子，见她容貌确实不凡，便继续听着她们的对话。

右边那女子微微一笑，瞟了一眼左边的女子，说了一句你就请好吧。语气中甚是自信，仿佛已经被入选似的。

这时，江西巡抚家的文鸢，忍不住笑了笑，继而低声道：“我瞧两位妹妹对皇上不甚了解！”语气中有些嘲讽。

右边那女子，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问：“此话怎讲？”

文鸢微微低着头，挑眉看向她，低声道：“自古男才女貌，形男秀女。当今皇上英俊，满腹经纶。试问，这样优秀的青年才俊，怎会不爱慕才貌双全的女子。二位妹妹固然拥有高贵的出生，美丽的容貌。可如果我是皇上，定不会选你二人入宫伴驾。”

左边那女子听了这话，极其不悦，回头瞪她一眼，气鼓鼓的说：“皇上不选我们，难道会选你。你以为你能说会道，皇上就会看上你。即使皇上看上你，还有太后娘娘呢。”

“依我说，若是我们不能入选，你才是真的不能入选。江西巡抚，能与家父两江总督相比么，我入宫，可是太后娘娘钦点的。”

文鸢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输人不输阵。

听说两江总督，钰舒不禁抬头，看向左边那女子，原来是太后娘娘钦点的。难怪如此放肆，想来应是早就知晓会入选，所以才会如此说话。

不禁叹了一口气，偷偷瞟着她们，若是她们都能入选，那往后宫里的日子，可就热闹了。

此时，站在钰舒身后的女子，不禁也叹了一口气，瞟着两江总督家的女儿，微微蹙着头。

体元殿内，载湉和慈禧、静芬端坐在殿内，看着门外缓缓步入的四位姑娘。

内务府主事，高声唱读，各位姑娘的姓名年岁。

看了一会儿，慈禧看向载湉，笑着问：“皇上觉得这四位姑娘如何？”

载湉微微侧头，看着她，笑道：“甚好，美则美矣，只是缺乏韵味。朕看她们平日定是吃的不多，个个面黄肌瘦的。若是让她们选入宫中，只怕将来御膳房的存粮，都要被鼠啮虫穿。”

李莲英笑呵呵的看着载湉，低声道：“皇上真会说笑，那么这四位姑娘？”

载湉摇了摇头，自是不满意。其实他明白，慈禧一定早有安排。所以他只要等着钰舒便好，其他的，他无所谓。

而他的无心打趣话，却让静芬听了很不悦，她独自尴尬，略笑了笑。想想自己的身子，不正是他口中的面黄肌瘦么。

不禁捻着锦帕，看着殿前的姑娘，竟有些同情她们。或许入不了宫，才是她们的幸事。

紧接着，又有四位姑娘，来到殿前。

载湉依然不中意，他有些着急，不知为何钰舒还未来殿中。正在这时，见殿前又立着四位姑娘。于是，他焦急的，寻找那张思念数月的面孔，继而眼神停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