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贞儿
送走了谢瑾，胭脂扶薛苓瑶起身，见她一直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出神，以为她伤心，赶紧出声宽慰：“主子，您别伤心了。”
“大皇子是皇后娘娘所出，居嫡居长，陛下又跟皇后娘娘是年少夫妻，恩爱非常。如今大皇子病着，陛下自然是难以放心。”
胭脂说着，与桃玉给薛苓瑶披上一件略厚实的外衣，又伺候她喝姜汤驱寒。
“等到主子您病好了，有了圣宠，您这么年轻，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到时候，陛下对主子您，也同样看重了，谁也不敢再轻易欺负主子了。”
薛苓瑶喝完姜茶，懒散地歪在了榻上，对胭脂口中狗皇帝的看重冷笑不已。
年少夫妻，恩爱非常又如何，自己儿子病重着，他一个当爹，还有心思睡小老婆，跟小老婆调情。
可见，狗皇帝对皇后母子的看重，也不是多么真。
当然，这些话她也就只在心里想想，不能真傻不愣登的说出来。
眼看胭脂越说越起劲儿，薛苓瑶赶紧出声打断，“好了好了，我知道，一切都还没影呢，嚷嚷出来，不小心被别人听见了，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骂我们轻狂呢。”
“才受罚没多久，千万别再莽撞，又惹陛下生气。”
薛苓瑶知道胭脂是真的一片好心，就是这性子不够沉稳，话多，嘴上没个把门的。
她得时时提醒着。
薛苓瑶感到心累，闭了闭眼，“胭脂，我有些饿了，你去膳房看看，有什么新鲜东西没有。”
“奴婢这就去。”胭脂一听她饿了，赶紧踩着腾飞的碎步子，往司膳司那边去。
支开了胭脂，薛苓瑶偏头凑到窗户边，目送她的身影出了门，看不见后，薛苓瑶回过头，朝安静少语的桃玉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桃玉，你在宫里多久了？”
桃玉垂着眉眼，谦卑恭敬。“回主子话，已经三年了。”
“三年，时间也不短了。”薛苓瑶让她把身子再低一些，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那你知道，这宫里有什么避免女子受孕的法子吗？”
桃玉眼皮跳了一下，“主子，您这是要？”
薛苓瑶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误会了，“不是给别人用，而是我自己。”
“我如今位份低下，就是生了孩子，也会抱给别人抚养，既然这样，我为何要为别人生孩子，还不如暂且不生。”
桃玉的手指紧了紧，小声道：“主子，大周后妃生下子嗣，都是由生母抚养的，即便有高位妃嫔想要孩子，也要问过皇后与陛下，以及生母。”
薛苓瑶诧异：“这么好？”
桃玉把头埋低了些，“是祖宗陛下们仁慈，不忍母子分离之苦。”
薛苓瑶微微皱眉，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管这么多了，反正我目前不准备生孩子，你有法子没有。”
桃玉见她执意如此，只好应下，“此事重大，后妃历来都只有求子之药，若是避孕，奴婢想办法去问问宫里的老人和太医。”
“这么麻烦？难道就没有什么麝香，什么前朝密药？”
薛苓瑶这话一出口，桃玉吓得脸都白了，慌张地四下看了看，“主子，慎言！”
“陛下最痛恨这些狠毒之物，还是太子时，就借先帝之威，以铲除乱党为由，将皇城内外，翻了个底朝天，一把火都烧了干净。”
桃玉瞧着现在的薛苓瑶，十分头疼，没有生病前的薛贵人，虽头脑简单了些，但也不至于分不清好坏，什么话都往外说。
现在，薛贵人是通诗书了，看着是变聪明了些，实际上，倒是不如之前。
“先帝当年，已故张皇后与已故的萧皇贵妃争宠夺位，后宫乌烟瘴气，甚至还牵扯到了朝堂与敌国，什么邪药都陈出不穷。只是先帝宠爱萧皇贵妃，张皇后又家族势大，每每草草了事。若非最后皇子公主死得所剩无几，那些邪药又弄到了先帝头上，最后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桃玉生怕薛苓瑶再说出什么要掉脑袋的事，把内廷的陈年旧事，都说给她听，警醒她，“而当时身为太子的陛下，也差点中招，害死皇后与大皇子。陛下这才动怒，与先帝联手，清除皇城上下。”
“张皇后与萧皇贵妃被处以极刑，二人的子嗣全被腰斩。萧家跟张家，三千八百口人，寒冬腊月里，头颅与鲜血，在菜市口几乎垒成了小山。”
薛苓瑶顺着她的话想了想那个画面，狠狠打了个哆嗦，她飞快摇头改口：“好好好，我不说那些东西了。你看着办吧。”
她不想生孩子，一是这具身体年纪太小了，二是，狗皇帝烂黄瓜一根，她才不乐意跟他生呢！
你看看皇后，为狗皇帝生了几个孩子，结果孩子病重，他还有心跟妃嫔调情逗乐。
她才不愿意做皇后那样的可怜人。
被可怜的皇后不知道。
凤央宫内，欢声笑语。
“扶光弟弟，下次习武，你可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体，不然再生一次病，父皇跟母后都为你伤心劳累，这不是一个好孩子该做的。”
谢瑾笑吟吟的看着长女背着手，跟教书的先生一样，一字一句的说大皇子，他也跟着附和：“是啊，扶光，那伽是姐姐，你可要好好听听姐姐的话。”
“读书习武，都是要循序渐进的，并非一蹴而就。你还小，慢慢来，要不然伤了根基，把小命也丢了，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且，你身为主子，莽撞行事，出了事，伺候你们下人们也要被牵连受罚。几次下来，下人就会对主子心生怨怼，忠心动摇，而身为主子你的却未必知道，到那时，主子悄无声息地死了，就算抓到凶犯，主子也活不过来了。还让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
谢瑾轻抚着大皇子的后背，温声缓缓道来，“不仅扶光如此，那伽跟宝珠也是一样，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大公主与大皇子二脸认真地点头，“儿臣明白了。”
大皇子知道，这几日皇后连宫务都交给了曹贵妃处理，一直在他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原本丰盈的面容，现在消瘦了许多，眼下的黛色与疲惫遮不住。
还有父皇跟姐姐，父皇为了他，每日处理完政务，都要来看他。
最开始那两天，父皇连早朝都免了。
姐姐每天那么多功课，还一心挂念着他，一下课就来陪母后，一起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