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赐全尸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去,落针可闻。
静默良久后,萧蕴娇垂下头,低泣哀怨,“……再怎么样,我也是他的妻子,是太子妃,他怎么能够为这些小事,就偏宠余氏,我还拼了命的为他生育子嗣,他不能够对我这样无情……”
萧蕴娇刻意隐瞒的,视而不见的东西,被谢瑾挑出来,逼迫她去看,冰冷无情的讥讽她的怨恨,无根无据地飘荡在半空中。
余氏容貌比不得她,家世比不得她,在余氏被赐入东宫时,她一开始只有一点不高兴和失落,却并未把余氏放在眼里。
毕竟,她是太子妃,家世容色是京城首名,太子又对她多有温柔体贴,余氏进东宫,也不会分去太子的心。
可是,她想错了。
“余氏将东宫的一应事宜都处理的妥当,可那又怎样,她只是个妾室。她对太子毫无真情,只是为了余家,为了她自己的荣华富贵,怎么能比得上我对太子的一片真心。”
萧蕴娇还是固执己见,对余氏与太子怨恨不减反增,嘶哑着嗓子诉说自己对太子的情意。
“陛下您看中太子,给太子赐了好几位美人,太子留宿正殿的时间越来越少,侍妾,良娣一个接一个的有孕,又流产,偏偏我这个最先入门的太子妃一直毫无孕信,你们都不体谅我的痛苦,还要夺走太子对我的夫妻之情。”
“我日日夜夜的看着太子进出那些妾室的屋子,心如刀割,却什么也不能做,余氏流产,又不是我害的,太子为什么要冷落我,把管理东宫的权力交给余氏!”
“太子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洞房花烛夜,他说什么敬我爱我,可余氏来了,他就把当初的诺言抛之脑后,把我这个太子妃扔在一边,冷落不理……”
埋藏在她心里的委屈和怨恨,如滔滔不绝的河流。
“行了。”
谢瑾打断她悲情的述说,看着她的眼神略有些无言。
他把这女子指给太子做太子妃,还以为是个才貌德行如一的大家闺秀,结果,是他错看了人。
“在其位谋其政。你既成了太子妃,儿女情长皆在太子妃职责之后。早知道萧家将你养成这样满脑子情爱,是非不分的性子,朕当初还不如直接另指旁人为太子妃。”
谢瑾实在懒得听她通篇无病呻吟,一撑扶手起身,轻掸了一下略有些褶皱的衣袖,“你想报复太子,重生而来,打算入宫为妃为嫔,你就如此确定朕会为了你一个有几分姿色的美人,轻易对一国储君动手?”
萧蕴娇面色微僵硬,谢瑾轻轻的冷笑了一声,“你与先帝的萧皇贵妃同姓,出身高门大家,这心性手段,却远不如出身舞姬的萧皇贵妃。”
前世余氏出现后,萧蕴娇常被拿来与她比较,导致了她心里极度厌恶这种比较的行为,谢瑾此时不仅拿她比较,还说她不如先帝那位舞姬出身的萧皇贵妃,萧蕴娇恼恨倏地浮上脸。
“臣女出自清白之家,陛下如何要如此羞辱臣女,拿一介低贱出身的舞姬与臣女相比!”
谢瑾看她这样,连一丝与她说话的兴头都没了,他说了这么多,她就只抓住出身两个字。
谢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眸子微眯,薄唇微勾,“舞姬出身低贱不能与你比,朕的生母亦是旁人献上的舞姬,以你之意,朕这个舞姬之子,也比不得你这个清白人家,高门权贵尊贵了。”
明明他唇勾着笑意,萧蕴娇却看得脊背发凉,急忙道:“臣女绝无此意!”
谢瑾没多言,开口唤人进来,“她污蔑太子,意图挑拨朕与太子关系,不知悔改,看在萧大人的面上,一杯毒酒,赐她一个全尸吧。”
萧蕴娇瞳孔一震,“不!陛下!陛下!臣女……”
“把她堵上。”
谢瑾漠然吩咐,内廷狱的太监动作麻利,用破布随意塞进她嘴里,等到毒酒端来,谢瑾亲眼看着她被灌下毒酒,死不瞑目后,冷然转身。
“把尸体送回萧府。”
萧家人看到萧蕴娇的尸体,从内廷狱太监口中得知她做了什么后,一家子人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忍着惧意,忍着痛心,叩首谢恩。
谢瑾回了御极宫,越想萧蕴娇的话,越觉得前世委屈了他的扶光。
要不是他看萧家在朝堂得力,萧蕴娇在京中又有一个第一美人的名头,把人指给扶光做太子妃,扶光何需受那么大的委屈,敬着一个正事不会干的太子妃,还白白担上一个负心薄情的坏名声。
有萧蕴娇这样的坏例子在前,谢瑾对赵家女也不放心起来,连忙派人去跟皇后说一声,以她的名义,挑了几个严苛的司礼、司学、司务的姑姑,送去了赵家。
怕赵家女真有问题,又要耽误太子成婚,谢瑾沉思片刻,又挑了几家人,同送去了宫里的姑姑,问起来就说是为其他皇子预备的。
太子知道此事后,还来不及想什么,谢瑾就派人来请他去御极宫。
“儿臣见过父皇。”
谢瑾招手让他上前些,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仔细的打量了个遍,让他挨着他身边坐下,温声和气道:“太子妃人选目前定的是赵家的二女儿,来日成婚,她若是有不好的地方,扶光你直接来找父皇,父皇再给你重新选太子妃,可千万别委屈自己。”
太子不解,好好的怎么就扯上换太子妃的事了,不过,谢瑾一脸关怀温柔,他也没多说什么,顺着他的意点头,“儿臣知道了,有父皇在,儿臣自是不会委屈的。”
谢瑾欣慰满意地颔了颔首,让他留下来,与他一同处理奏折。
到了晚膳时间,谢瑾带着太子去凤央宫,跟皇后,还有三公主与七皇子一同用膳。
这一夜,谢瑾抱着皇后,额头抵着她的眉心,沙哑着嗓子低声道:“贞儿姐姐,等扶光成婚后,有了孩子,朕就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皇后有些诧异,抬眼看他,“陛下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谢瑾闭着眼,额头轻轻蹭了一下她的眉心,把人往怀里又揽紧了点,“朕观那么多史书记载,顺利登基的太子,少得可怜,扶光是咱们的好孩子,朕费尽心思教养的,朕可不希望扶光如那些史书所记载的太子一样,下场凄惨,连累贞儿姐姐你与朕情分疏离。”
漆黑的帐帘中,两人相拥贴得很近,近到皇后能无比清楚的感觉到男人胸腔下有力的心跳,她掌心抵着,震颤感顺着筋脉直到心口,连带着她的心也颤起来。
“……等扶光孩子出世,陛下也才壮年,大周上下那么多事,扶光再如何聪慧,也不如陛下您到时候处理的得心应手。”
皇后柔声道:“再者,扶光那时也才与太子妃成婚没多久,还未好好体验过夫妻生活,陛下您再辛苦些日子,等扶光孩子大些,您再将这样大的重担交给扶光,也不迟。”
谢瑾轻啧了一声,揽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揉了一下,“扶光都大了,他的夫妻生活,他自己看着处理。贞儿姐姐不如好好关心一下朕的辛苦……”
帐帘微晃,门夜的宫人又抬水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