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天镜里的暄涯……

第六十九章天镜里的暄涯……

镇邪塔的第十八层很是空旷，但气氛与其他层却截然不同。

四周的墙壁刻满了各式各样的繁复阵纹，正闪烁着微光，集中于这块区域正中间白色石台的物品身上。

那是一面有成年男人两个手掌大小的圆形物体，状似镜子，却无镜面。

其通体雪白，并没有漂亮的花纹，但不知由什么材质制成，看起来晶莹剔透，还隐隐透有几许彩色，不似凡品。

它就那般悬浮在半空，一动不动，似乎已深眠于岁月长河，寂静无声，除了外表看上去有点特别，便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但若流落出去，怕谁也想不到，其便是早已飞升的明冕所留秘宝，现如今还封印着暄涯的天镜。

程景努力控制好负面情绪，大跨步靠拢过去，向天镜伸出了手。

他并没能直接触碰到它，手指在半途被猛然绽放光芒的法阵拦了下来。

不过也不重要，因为目的已经达成。

伴随法阵的变化，天镜仿佛也惊醒过来，空白的镜面泛起水纹，片刻后方才归于平静。

然而镜面却突兀出现了一副画面，里面只有偌大的白，就像白纸，而其中一道黑影便如意外泼洒其上的墨点，尤为明显。

程景双眸紧紧盯着那处黑点定眸细观，天镜好似察觉到他心中所想，开始逐渐放大画面。

大概几瞬的功夫，黑点越来越清新，最后定格下来。

那竟是一个人。

大约二十多岁的男人，身形纤瘦，黑红色衣裳套在上面，有些空荡，就像给竹竿穿上了衣服。

对方凤眸薄唇，鼻梁高挺，俨然一副好面相，可惜脸色苍白，下眼睑处还有淡淡的青黑眼圈，使得略显疲倦，状态不佳。

男人眸底几许空洞，孤身缓步行走在天镜空间里，不知从哪里来，亦不知终点在哪儿，外加披散的凌乱长发，有几分狼狈。

程景径直将视线落在其身上，而后者似乎也有所觉察，突然扭头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两人看似只隔着薄薄的镜面相望，可却是隔着血海深仇与无法跨越的上古封印。

暄涯。

程景无声念着这个名字，随后握紧了拳头，但好歹清楚自己前来为正事，便只静静观望。

处于封印中的暄涯并没有看见什么，目露茫然和疑惑，片刻后扭回了头，继续前进。

天镜所展示的画面随其背影，逐渐缩小，最后再次回到空白的状态。

“程大人，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轻柔的女声将程景拉回了神，他轻轻扫过镜面一眼，摇摇头转身离去。

“没有。”

确实是没有，暄涯依旧好好待在封印里，除了看上去似乎被岁月蹉跎了些许神智与傲骨外，并无什么异常。

易无泠的猜测是错误的。

思及此，他心里先轻松了几分，可紧接着又沉重起来。

秘教的教主既不是雪渊，也不是暄涯，那么究竟是谁？

他一边思索一边在秦羽澜等人的目送下，离开了镇邪塔范围。

在回到山坳处的途中，程景收敛了所有情绪和思路，当即将到达时，突兀停住脚步，掩于袖口下的手指微动。

一颗黑色圆球从旁边的树叶丛中悄悄钻了出来，径直落到手心里。

他捏紧珠子，微微垂眸，读取到一些信息，都是关于陆星枢和易无泠的。

那两人方才的交谈内容被洞悉了大半。

选择性忽略掉关于心上人的八卦话，他把注意力着重放在其它身上，分析出了不少信息。

从两人对于结界松动的担心，已经能排除为邪道的可能，而且还对烛子穆很忌惮，这说明之前他们说的话也并非作假。

除了这些，更重要的是……

陆星枢说易无泠跟暄涯似乎很熟，而后者也没有直接否认，倒也能对上对方怀疑暄涯是秘教教主的事。

毕竟如果两人当真熟悉的话，这样猜测就算不上奇怪了。

但也正因如此，不由得联想到其他事。

与暄涯相熟，对豆腐过敏。

两者结合，令他下意识呼吸微滞，回想此前与他们交谈时，那些看似合理，却很奇怪的话。

比如易无泠对当初在山水村隐瞒实力的解释，或者所说的对暄涯的猜测只是用的排除法，都如此的牵强。

他本就没有全信，不过想看看两人到底有何目的，才顺势没有多问，更别提一直以来对他们的身份也心存怀疑。

在窥探到两人的谈话后，才隐约能串联起来一件事情，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

不过……还差最后一环。

程景没有慌，潜意识觉得去孟家见过“枯木逢春”的传人白邈后，也许便能补全了。

眼看时候差不多，再晚点怕那两人起疑，他连忙收起黑珠，装作无事发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