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 南疆来了个黑心莲 - 子幸芽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78章

“真没想到,四姑娘平时看着娇娇柔柔,马球竟还打得不错!”

宋执大笑着策马来到沈猎身边,他肩上轻捶了下,“这次算我输了,不过不是输给你,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四姑娘!”

沈猎用袖子糙糙擦了把脸上的汗,并没有说话,只悄悄回头看一眼清黛,确认她无虞后,便兀自驱着马先回了马厩。

清黛一边下马,一边谦逊地朝宋执颔首笑了笑,“在小王爷和易姐姐面前,我这点雕虫小技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之所以侥幸能赢,那也是二位有意让着我们的。”

易令舟也笑呵呵地来到她身边,见她已累得满头是汗,便拿出巾帕替她揩了揩,“这回你可是让我们见识了柔夷骑术,让我们开眼了,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柔夷。若将来有机会,我也定要去南疆走一走,看一看!”

其实清黛知道她故意这样大声说的,甚至都不用回头看,她便能够猜到此时此刻方才那些在看台上嚼她舌根的人现在的脸色有多“精彩”。

不过,她也懒得看,只笑着问:“对了易姐姐,这局的彩头是什么?”

“你这丫头,连彩头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上场来了?”宋执讶异地隔空用指头虚点了她几下,“说来也是巧,这次的彩头原是出自你们柔夷,乃是当年孝武桓皇后襄助你们柔夷平定内乱时,柔夷莫王府的阿嘉阿繁夫人事后赠予她的谢礼,后来孝武桓皇后辗转送给了我父王,算是我舒王府的东西了,没成想最终竟又叫你赢了回去。”

说话间,场外的小厮便已将那彩头捧来。

那漆盘里装着的,是一把状如弦月,只有寻常女子一掌之长的短刀。

纯银打造的刀鞘上五颜六色地镶嵌着柔夷特产的各种宝石,每一颗的润泽透亮,价值不菲。

宋执口中提及的阿嘉阿繁,正是清黛的祖姥姥。

这把刀也的确出自柔夷无误。

然而清黛却没有像人们以为的那样惊喜,只是淡笑,“我先前并不知此物会是彩头,也并非为它而来,沈公子想是早便看上了它才愿意下场一搏,凡事俱讲究先来后到,我也不好因着与此物同乡,就冒然插了别人的队。”

易令舟点头赞成,“确实是这个理儿,那不然这样吧,这一局的彩头便归沈公子,阿宝你再来同我赛一局,咱们联手,不管得些什么,都尽数归你?”

“我的好姐姐,为着要从您二位手上赢这彩头,我可是半条小命都差点搭进去了,实在没力气再打下一局了,您就饶了我这小胳膊小腿吧!”

说着,她还做出一副抱头鼠窜的滑稽模样,惹得宋执和易令舟纷纷忍俊不禁,便也就此宽纵了她离场换衣裳去了。

然而随后,沈猎也追了上去。

趁着四下无人,他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孟清黛。”

生硬的,疏离的,却又是亲切的,平常的。

清黛回过身,意外不已地望向他。

他却又没来由地感到无措,竟然连直视她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清黛半天没等到他再说话,便兀自揣度着试探道:“若是来道谢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

“不,我……”像是犯了失语症,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又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

他本就不善言辞,尤其还是那样的话,方才腹稿打得好好的,谁知临到头了,竟有说不出来了。

在她面前,他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心慌意乱,再这样下去,他自己都快搞不明白自己了。

他把头埋得很低,清黛站在他不近不远的距离外,顶多只能看见他那双浓而飞扬的剑眉紧紧纠结着,在他的眉心拧成一个小小的川字。

她猜不到他的想法。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她能揣摩任何人的心思城府,唯独对他一无所知,甚至有时候还反过来被他一针见血地看透心思。

这让她很没把握,却又别无他法,只能越发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你若再不说话,我可就要走了啊。”

她歪着脑袋,耐着性子等他又墨迹了片刻,终见他忽然展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抬眸迎上她的目光。

“去年七夕宴,我并非故意要对你失礼,也没有一直气你。”

就这?清黛居然还有些莫名的失落。

睫毛控制不住地狂眨了几下,方禁不住哼笑出了声,“我当是什么。我刚才在马球场上不就说了么,早就不跟你计较啦!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这么久,小……”

脑子里忽然想起他长大以后那睚眦必报的鬼罗刹模样,她连忙把小气鬼三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真是失敬失敬。

幸好沈猎也没有跟她咬文嚼字、刨根问底的意思。

“还有,”转眼他又把握在手里的那把宝石短刀横在她面前,“这个,给你。舒王府拿出来的时候,我就听他们说这是你们柔夷的东西,当时你不在,我便想……先替你赢回来。”

这下清黛更加意外了,不由睁圆了眼睛,像只发现新鲜事物的小鹿般懵懂又惊奇。

她的心,也情不自禁地漏跳了一拍。

他那么努力也要赢的理由,居然是因为她?

还是说,是为了想办法弥补去年七夕种下的因果。

……确实,他素来就是不喜欢亏欠别人的。

犹豫了一下,清黛没有伸手去接。

而是垂头,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在我们柔夷,男子均为武士,从小就随身佩戴刀剑。兵刃刀锋之于他们,就好似心脏血脉之于凡人。”

沈猎并不能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这些,包括陪在她身边的阿珠,也不是很想得通。

“所以沈猎你知不知道,按照我们柔夷的习惯,男子赠予女子兵刃,就是以身家性命相托付,是……求亲的意思?”

她盯着他的那一剪水瞳乌黑透亮,不掺杂一分一毫的扭捏和暧昧,纯净真挚得好像一汪清可见底的山泉,而他就是在酷暑之下行暴晒多日,奋不顾身就要跳进去贪凉的濒死者。

金色蝴蝶坠入夜之海,陈年冰川消融作春水。

从心底炸起的热浪席卷他的全身,滚烫的红晕直把他的耳朵染得仿佛就要有血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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