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 南疆来了个黑心莲 - 子幸芽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87章

清黛和沈猎不约而同地从墙根底下缓缓站起来。

同时,她也着实没想通她和沈猎两个习武之人居然会被这俩手无缚鸡之力的臭笔杆子当场抓包,更想不到这一世清照与方之恒之间竟还有情缘。

方之恒虽满腹才学,但前世的他却性情淡泊、志存山水而非仕途经济。其母三番五次以死相逼,事母至孝的他这才走上了科举之路,成了宋祈御笔钦点的探花郎。

不久后,又在南家的宴席上被屏风后的清照一眼相中,招为良婿。

前世在此之前,他还从未踏足帝师,更别说到像这一世这样南家学塾教书了。

虽说清照清黛在南家学塾里听他教诲的时日不长,但正应了那一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方之恒与她们担着师生名分,清黛便以为他们今生是注定要擦肩而过了,实在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出。

这时,阿珠赶巧领着易令舟遣了来扶沈猎回府的人到了,一见园子里多出来的两个人当即也傻眼了:“三姑娘……方夫子?”

她的话当即让本就兵荒马乱的场面雪上加霜,清照心虚地别开脸,方之恒神色虽然镇定自若,但下意识将心上人挡在身后这个动作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们俩便罢,旁边不善言辞并且没有相应经验、外加酒还没醒透的沈猎更是靠不住,关键时候,清黛只能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扯谎:“方夫子…久、久不见沈公子回席上,担心他吃醉了酒失足掉进水塘子里,便也出来寻他,正好三姐姐这时也更衣回来,就与我们遇上了。”

还好方之恒清照也都不蠢,随即就顺着她的话,一个帮着来扶沈猎离去,一个默默站到了清黛身边,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心凉凉的还有些犯潮,多半是方才吓出来的冷汗。

接下来的酒席姐妹俩都吃得心不在焉,也不说话,甚至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还让易令舟和柯诗淇分外担心她们闹了别扭,临别前易令舟还把清照一顿好讽,结果她全程魂不守舍,想起来回击的时候,自己的人儿却都到家门口了。

这下她倒是元神归位了,一下马车二话不说便把清黛连拖带拽地扯回了她的苍烟落照,把丫鬟婆子都关在了内室外边。

大约是太过着急,她使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直把清黛纤细皓白的手腕掐住一圈红印,酸得她坐下来就不停地甩手,“姐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清照的声音听上去平稳淡静依旧,身体却禁不住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你定然又要说你那一肚子终身大事全该听凭家中长辈做主的陈词滥调,说我这崔莺莺没见过世面,被那张生几句花言巧语就能骗走。”

清黛语塞,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怯怯道:“姐姐,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方……他曾授咱们诗书道理,时日虽不多,但终究还是算作先生尊长,姐姐,你们这样不但不合礼法还…还……罔顾人伦了呀。”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以口型表达出来,但清照还是看懂了,蹙眉背过身去,“我与他统共差不了几岁且男未婚女未嫁,不过是与他多见了几面,多听了几次他畅谈自己对诗书的见解,如何就是不合礼法、罔顾人伦了?”

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的诡辩。清黛腹诽,果然,她们在儿女情长还是顾全大局这个问题永远谈不拢。

她不禁长长叹了口气,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已经无法做到最初那般掌控全局,未来会有多少种她意料之外的可能性,她完全没有把握。

她又不是月老转世,不知道这一世清照和方之恒还有没有那个缘份结为连理,也不知道他们玩火自焚的同时,会不会殃及她这条无辜却又没办法完全无辜的小池鱼。

……要赌这一把么?

清黛默默问自己。

她不禁看向清照,她们都是金丝笼里戴着镣铐跳舞的木偶,她虽怂兮兮地认命了,但不也许过愿,想给自己的心保留一点点自由么?那么她为何又要去阻止别人呢?

就为了那一句徒劳的为她好么?

清黛在心里对自己郑重地摇了摇头,她虽然自私,但也不至于那么虚伪。

“……那你们又是何时开始的?”

清黛的声音是在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重新响起,话锋的转变,令清照微微吃惊,转过身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姐姐若不告诉我,我可就不帮你了。”

释然之后,彻底放松了的清黛顺势抄起暖阁里的大迎枕抱在怀里,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用饶有兴味的眼神斜睨着立在屋中央的清照。

清照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她走近了几步:“你当真愿意站在我这边?”

她顺势半抬起身子将她一把拉着躺倒在自己身侧,姊妹俩暖烘烘地挤做一团。

清黛凑在清照的耳边悄悄说:“方公子家世不俗,虽还是不太够得上配我姐姐,但他才情人品却又都是一流的,这也算是瑕不掩瑜了。再说,其实你们俩今儿往那回廊后边一站出来,我一眼瞧过去,当即就觉得你们从头到脚,甚至头发丝儿都是绝配!”

清照被她臊得满脸通红,急起来就用小粉拳半真不假地捶她:“你个不知羞的臭丫头,我算是看清楚了,平日的正儿八经全都是你装出来的,背地里不知得坏成什么样儿呢!”

清黛见她真生气了,连忙又笑呵呵地用一串好姐姐把她给哄了回来,在她脸颊上飞起的两团红晕还未消减下去时,抓紧问:“那最初到底是怎样的,姐姐,你快同我说说嘛。”

“……原先,我只当他是志性高洁、才学渊博的夫子,心里也只敬仰他的才情。直到舒王妃和康和郡主给令舟与小王爷办的那场马球会。”

清照的脸微微发红,花季少女特有的娇羞与柔媚将她眉宇间的清冷之气一扫而空,“那日你们都在马球场上,我向来不爱这些跑啊跳的,又听人说有几家姑娘在马球会旁边的林子里作诗会,我心血来潮便去了。谁想去了才知,是我听错了,那里面的根本不是姑娘而是小王爷身边常跟着的几个附庸风雅的纨绔。”

“啊?!”清黛听着就后怕,几乎就要弹坐起来,那些个货色,宋执在的时候还好说,若没了他压制着根本就是群胆大包天的流氓色胚,“他们可有为难姐姐?”

清照叹气道:“怎会不为难?当时他们又都吃醉了酒,酒气壮胆,见了是我也不知忌惮,生拖着不许我走,非要让我学曹植当场作七步诗才算完。我本动了气,但想起在外头我一人惹了事倒没什么,却不能连累了你,一时更是进退两难,无可奈何。”

清黛听了半天,还是没等到方之恒登场,不免心痒难耐:“方公子和他们在一起闹姐姐么?我观他素日行止,也不像会和那起子人混在一处的呀?”

“你想哪去了,当然没有啊。”清照又好气又好笑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他是刚好路过,见我被为难,来替我解围的;是他帮我作了那首七步诗,又将我护送到了宁国府和舒王府护卫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当时人不多,我便同他又多讨教了几句诗文,我们话说得投机,便忘了时辰。后来……我们又开始互送诗笺……直到咱俩又能去南家听丁夫人教诲,我还常常趁你午睡的时候溜去寻他……”

听完最后一句,清黛真恨自己是个瞎子聋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进行了那么多次的暗度陈仓,居然一丝觉察都没有。

这究竟她太信任这个姐姐了,还是她自己的日子过得太舒心,警惕性也越来越差了。

“怪道那时郡主娘娘上咱们家提亲,姐姐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不想嫁小公爷而已。”

清黛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替他们担忧,“可是姐姐,我最开始说的那些话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并非我对你们的偏见,也不是我棒打鸳鸯,而是……而是……”

她想了又想,还是稍微委婉一些道:“二伯伯和二伯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的。你们现在这样是好,可以后呢?”

清照越发的含羞带怯,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百合:“你放心,这些我都想好了。他如今已是举人,也同我说好了,待明年春闱他金榜题名,就会去求他母亲上咱们侯府提亲。反正咱们终归不是南家家学里正儿八经的学生,父亲爱才,想必最终还是会答应的。”

“真的么?”可清黛怎么觉得孟岩便罢,方之恒真正难过的,是他未来岳母那一关?

清照以为她是在戏谑自己,羞赧着坐起身来同她使性子:“什么蒸的煮的,你方才可说过了,我若告诉你来龙去脉就会帮我的。”

清黛一摊手,也跟着坐起来趴在她肩上撒娇,“说来我既不能帮着姐姐你去与方公子私会,又不可能去二伯伯和二伯娘面前为你们二人说好话,算来算去,除了替姐姐守口如瓶,我好像也帮不上什么了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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