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 南疆来了个黑心莲 - 子幸芽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39章

去宫门口探消息的人这时也回来了,直道:

“莫大人与莫少爷被圣上召入宫后,却在半道上被太后身边的魏公公截去了宁寿宫,不久宁寿宫中就有人急慌慌地跑出去请太医,道是莫大人骤然昏厥,经太医诊治后人便被挪去了宁寿宫附近的春深台,至今未醒。

“莫少爷自然而然,也为了照顾莫大人留在了宫中。”

朱若兰听罢便冷冷地讥讽道:“哼,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好密的一张网。”

清黛也彻底看明白了,黎王府从始自终,就是冲着她来的。

他们向柯太后讨的赐婚懿旨里,要的一直都是柔夷贵女,而非莫氏贵女。

这意味着只需要有柔夷血统且身份尊贵的女子,就能够成为这个联姻的入选。

莫书岑可以,莫书琴可以,她孟清黛当然也可以。

她早该想到的…连阿珠都想到了的!

黎王母子那般精算,有一个被莫府上下视若掌上明珠、生父又手握重兵的她在前面摆着,又怎会非去要一个性情骄纵、愚蠢无知的莫书岑?

纵使她在华都声名狼藉,也可以拿捏在手中,当作质子去胁迫莫府、辖制她阿爹啊!

清黛不禁攥紧手中的锦帕,指甲隔着细软丝滑的布料嵌进掌心。

一寸一寸的刺痛逼着拼命克制住胸腔里不断翻腾的羞辱和愤怒,保持冷静,用心思考。

“舅舅的身子一向康健,偶染风寒却没道理会到突然晕厥的地步,更不可能一直昏迷不醒……”

素容担心地望着她,“你的意思是,莫大人有可能尚且安然无恙,只不过是被……留在了宫中,不能出来?”

清黛轻轻点头,“不管怎样,现在都得先确定舅舅和阿坤是否还安好。”

朱若兰道:“太后既然也偏帮黎王府,要挟持他们威胁你,必然对与你亲近的人都有所防备,短时间内我的帖子只怕是递不进宫里了。”

清黛听明白她的意思,对此也早已习以为常,敛眸道,“侯夫人放心,黎王府既是冲着我、冲着莫府来的,那我自也不会再把其他不相干的人卷进来。”

朱若兰虽有想明哲保身的嫌疑,但她说得也很对,莫况莫坤被拘,柯太后定然也能算到清黛会着人探听她的虚实,甚至借机入宫,她自然便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不光朱若兰的帖子用不了,孟槐、易令舟、沈猜等等与她来往密切、关系亲近的人恐怕都会被挡在宫门外。

但是,这也并不代表没有希望。

次日午后,清黛便去了一趟国子监附近的茶肆,于其间雅室单独与柯士康见了一面。

他们姐弟之间也不需要过多的寒暄,上来便开门见山:“阿姐找我,定是想问舅舅和阿坤的事吧?这个阿姐可以放心,他们在宫中暂且是安全的。”

“暂且?”清黛眉心一跳,“你是说,倘若我对这桩婚事抵死不从,他们就有可能…不安全了?”

柯士康艰难地点了点头,他本生得白胖,总是一副清贵和气的模样,少有这般神色肃穆宛如弦上利箭的时候:

“我估摸着他们是这么算这笔账的:柔夷虽富庶,却向来偏安一隅、无甚野心,在原本就兵力微弱的情况下,还得分出大部分精力防备边境,对于如今从定北战役中已渐渐缓和过来的大干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这桩婚事若成,两族百姓便可相安无事,继续过各自的太平日子,他黎王府也会得到莫府的助力,如虎添翼。

“这桩婚事若不成,他们便会要了舅舅和阿坤的性命,以此逼迫圣上与柔夷交恶,促使两族开战,他们则借机侵吞莫府在南疆的财势,反过来压制圣上。”

清黛悚然瞪大了眼睛:“柔夷人生来便爱好和平,自太祖年间便对大干心悦臣服,从无异心,大干历代皇帝也都颇为重视两族关系。他们却要打破这几百年来的平静,挑起战事,他们就不怕其他番邦属国因此感到唇亡齿寒,对大干失望,又想让北羌之祸卷土重来么?”

柯士康攥紧手里的茶杯:“他们真是好算计,权势和财富由他们包揽享用,承受这一切带来的痛苦的,却是无辜的柔夷百姓还有疆场上用血肉去拼搏厮杀的将士们!而后世史书上,替他们背负骂名、遭受后人口诛笔伐的又是当今圣上!”

“可是……康弟,柯太后与黎王府同气连枝,那便说明你们柯家也是一样,你家里又为何能够答应让你出来见我?”

清黛也是忽然意识到的,柯士康是柯家这辈难得有出息的儿郎,可以说是柯家所有人的希望,他们又怎能忍受他像柯老三那样胳膊肘往外拐呢?

柯士康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再次摆在清黛面前的两个选择,要么赔上自己的一生和莫府的未来,和黎王府一起湮灭于沈猎的雷霆铁腕之下。

要么就折去莫况和莫坤两条性命,即使她能寄望于宋祈不会对柔夷开战,但他们的死还是令莫府蒙受重创,会成为两族之间不可磨灭的裂痕。

而她,也将不再是柔夷人的仁波切,而是造成这一切的千古罪人、丧门灾星。

不,她不选,她哪一个都不选。

清黛咬紧牙关,“那你母亲呢?姨妈也是柔夷人啊,她怎能对眼前马上就要降临的灾祸视而不见?”

柯士康沮丧地摇了摇头:“阿姐与我自幼在柔夷长大,将花溪和莫府视为最亲切的故乡归处,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但凡所有的柔夷人都会和我们一样爱着柔夷。

“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像我阿娘就一直无比憎恨着生她养她的故土,尤其还有她的兄弟姐妹。”

“是因为……我阿娘么?”虽然清黛活了两辈子,可柯姨妈这份对故土与至今满满的恶意,她一直都未曾找到答案,只能凭直觉瞎猜。

“阿姐不知道?”柯士康惊疑地一抬浓秀的眉,见清黛诚实地摇了摇头,他便又道,“是……也罢,眼前的事和孟姨应该没多大关系,主要是舅舅还有咱们那位申舅母。”

接下来,清黛便从柯士康嘴里听来了一段匪夷所思的隐事。

原是申氏那个利欲熏心的蠢妇,垂涎一座柯姨妈名下的茶园多时,眼看着柯姨妈出嫁多年也不曾回乡省亲。竟花言巧语骗来柯姨妈亲笔书信一封,又胆大包天地仿冒她的手迹,瞒着所有人将那茶园占为己有。

几年后又因她不善经营,茶园亏损严重,茶树也生长得良莠不齐,她便又趁机贱价转手于人。

可接手者也不大懂茶叶上的门道,几经周折,等到柯姨妈发现的时候,原来的茶园俨然被改成了一片水田,早已不复存在。

据柯士康所言,这件事也是上回他从柔夷归来,才从柯姨妈身边的陪嫁妈妈那里知道的。

而那座茶园,曾是莫望送给自己最疼爱的嫡长女及笄时的礼物,是柯姨妈对柔夷最后一丝留恋。

申氏却利用她对血亲之间最后的那几分希翼,随随便便就糟蹋干净了。

而莫况,则是为了不让妻子被莫府指责严惩,居然妄图只用一万两银子来就住柯姨妈的嘴,气得柯姨妈当年就撂下狠话,一辈子都不会再认这门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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