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 南疆来了个黑心莲 - 子幸芽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73章

翌日晗光乍现,林中燕舞莺歌,天龙河上雾气曼妙如丝,笼在水面上那一条静静停着的乌篷船周围,好似莲瓣捧心,安谧恬宁。

一双人相拥卧在船舱中,大红织金的妆花缎面是大婚当夜的喜被,船头彻夜长明的灯笼是婚房床头一夜不灭的龙凤烛,歪打正着,也算是弥补了他们的洞房花烛之憾。

清黛睡得不大安稳,从一场绮梦中率先醒来,睁眼便是沈猎赤裸的胸膛,分明的锁骨。

男子身上独有的浑厚气息被他热烈的体温温着,烘在她的脸颊上,令她不由就面红耳赤。

想动一动,却发现浑身上下酸软得厉害,四肢百骸都好似被拆卸重装一般,半分力气都攒不出来。

昨夜的记忆猝不及防地涌入脑海,经此一夜抵死缠绵,清黛对沈猎的认知又有了新突破。

凭他日里在自己跟前装得多么识礼谦卑,在人前又是多么冷酷无情,到头来还不就是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起初还存得几分理智,对她多有怜惜之意,等到真正发起性来,便好似脱缰的野马,大有不管不顾之势,令她忍不住地哭求告饶。

她越是梨花带雨,他便越是兴起,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体里一寸寸涨大,动作几近粗暴专横,却在她耳边沉沉呢喃。

一声又一声,像是着了魔,像是中了蛊,全都是她的名字。

令她心软,令她发晕,令她不顾一切,拼死也要强撑着去迎合他。

可她到底娇养多年,哪里又是他的对手,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他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实在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此时睁眼,也是半梦半醒,浑浑噩噩,来不及再多一眼,便又睡死过去。

待她再次醒过来,日头已经爬上了三竿,七月流火,连河上吹得风也渐渐闷热起来。

她被身畔某只毫无自知之明的火炉烤得喘不过气,忍不住就嘤咛着睁开了眼睛。

沈猎这一觉睡得比她安稳,比她敞,醒的自然也比她早,但乌篷船船舱狭窄,又是艘才造出来不久的新船,舱中更无枕头被褥,他们便只能展开沈猎的官服为被,紧紧相拥着并头而眠。

他的手臂也自然而然也成了某人的枕头,便是早麻得失去知觉,可因不忍惊动她的美梦,哪怕早就醒了亦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耐着性子等她睡醒。

清黛虽有了力气,可身上黏腻腻的,令人控制不住地想要发懒,眼睛微睁了睁,认清身边人的脸,便又闭上眼往人怀里钻了钻。

嘴上喃喃着:“什么时辰了?”

沈猎忍不住捏了捏她柔夷的脸颊,懒懒答:“约莫巳时了。”

清黛被他捏得直痒痒,翻身就躲:“唔…还早…且容我再眯会儿吧。”

一旦碰上她耍赖撒娇,沈猎便拿她没辙,可时辰确实不早了,若再不回城,恐要生乱,他便只能先抽回自己的手,起身寻找自己的衣衫鞋袜。

没了丈夫手臂做枕头,清黛便也睡不着了,撩开眼皮时正好瞧见沈猎正赤着上身,坐在一边穿靴子。

他矫健精瘦的背上遍布伤疤,刀砍剑刺,鞭抽笞打,新伤叠旧伤,几乎没有一块皮是完好的。

清黛一时睡意全无,不禁坐起身,伸手抚上他的背,好像是要透过这些连岁月都磨灭不掉的痕迹,去看他这些年在外的经历。

他感受到她的触碰,下意识转过身,却刚好被她倾身抱了个满怀。

“你……”沈猎有些意外,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她轻声制止,“别说话。”

船身随风浪悠然沉浮,四周安静得只剩下他们轻浅的呼吸。

清黛原有一肚子的好听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却又觉得这时才来说,实在徒劳。

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以后再不会那么苦了。”

沈猎顿了顿,回抱住她,许久才闷闷吐出几个字,“不苦的。”

若注定了你我之间会像牛郎织女一般永隔瀚海星河,我不上求王母垂怜,下不借喜鹊为桥,宁自持斧钺,斩开前路,向你而来。

哪怕途中荆棘遍地,哪怕要我命丧九幽,我也觉得值了。

……

沈猎赶在午时以前将船驶回城中,此时码头上的水手船工大多都去吃饭了,河岸边也少见了不少人。

上岸后他并没有急着要将船只归还,转而又使人去棠园通报,令管事的安排了车马赶来,才将清黛从船上抱到了马车上,一起回了家。

到了棠园门口,清黛仍旧懒得走路,倒也不必与他嗦,他便非常自觉得率先跳下马车,再伸手回去将她一路抱回了挽春堂。

阿珠和南风几个还正急着询问他们这一夜都去了哪儿,然而陈妈妈一见清黛帷帽下草草挽起的发髻和略显疲倦的神情,便什么都明白了,喜笑颜开着就催促着小丫鬟们下去烧水,准备伺候两个主子沐浴。

沈猎还急着要去锦衣卫衙门上值,匆匆过了遍水,便换了衣裳出了门,连着午饭也都一块到锦衣卫中用了。

清黛午后事情也不多,确能悠哉悠哉地好好洗个澡,再吃顿好的补一补。

谁知但叫她宽了衣裳,得见她身上从颈肩一路向下蔓延散布的红痕淤青,身边那几个尚未经人世的小丫头便禁不住惊出了声,羞红了脸。

唯有阿珠还半懂不懂,瞪着一双蒙昧的眼睛,“姑娘,你和姑爷昨天夜里打架了?”

满室丫鬟婆子闻言栽倒,刚站进浴桶里的清黛脚下也险些一个呲溜。

“瞧你们几个脸嫩的,这会儿想也伺候不来,都先在旁边看着吧。”陈妈妈说话间便从旁边挤上前来,就要伺候清黛在浴桶里坐下,“可姑娘姑爷也是的,夫妇圆房兹事体大,洞房花烛夜未行便罢,如今怎可在外边就随随便便……唉,让我等连条喜帕都备不上,这不光不吉利,若让人知道了,定然又要说闲话了。”

她说着就要来给清黛的手臂上香胰子,却被她好似躲秽物般冷冷地躲开了:“一条带血的帕子而已,有什么吉不吉利的,妈妈若是惦记,大可自己咬破了手指滴一滴血上去交差便是,何必来我耳边嗦一道?”

她的骤然变脸让陈妈妈有些应接不暇,愣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老婆子没得罪您吧?您今日怎么一回来就……”

“怎么,那天在沈家的事你们没同其他人说么?”清黛诧异地看了一眼那天随自己去沈家的明珠和阿珠。

明珠一脸茫然,阿珠却是一脸不解地张大了嘴,“姑娘没嘱咐要说。”

清黛也是问完才想起来,当日沈家乱作一团,哪哪都没个规矩章法,于是她便把明珠留下看着厨房,只让阿珠跟在自己身边,她素来老实嘴严,只听自己的话,自己不叫往外说的,便是进了刑部大牢和诏狱,那也不见得能撬开她的嘴。

她于是道,“也罢了,早说晚说都一样,不过是你们姑爷这个抓贼的屋里竟然自己闹了贼,让这屋里那些原不该让外人听见的笑话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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