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自由意识（1）
从休眠室出来后，时间好像突然变得好快。接下来的几天里，没有了老许、莫清言他们围在我跟前，我总算是得以清静下来，好好感受生活的气息了。每天早上八点,我都会定时醒来，这意味着“充满活力”的一天开始了。然后……在床上发呆一阵时间，思考一下今天能干些什么事情。可结果往往是让人失望的，即便是我绞尽脑汁去想，也想不清楚自己能干些什么。
所以我特别讨厌这张床，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赋予它这项“让人精神百倍”的功能。每天醒来，我只想多睡一会儿，只想让那些无聊的时光能在睡梦中快快消逝。
“我要离开这张床！”我充满活力地、气愤地说道。
起先我以为，这硕大又复杂的基地会让我始终保持好奇心。但没过几天，我就走遍了所有部门的区域，对每一条地道都了然于心了，那一份好奇心也瞬间消失了。因此，我的行程慢慢地变得极其简单，基本上是两点一线得过——房间和食堂两头走。
基地里也就只剩下顾城子能和我作伴了，可自从那天分开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会担心他是不是迷路了。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他是想起了什么，在到处转转。要是他本来没迷路的，而我却因为找他而迷了路，那可就麻烦大了！况且这个基地那么大，走一圈费时又费力的，再三衡量后，我决定不管他了。
就这样到了某一天，我安安静静地在食堂吃着饭。忽然，顾城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气冲冲地闯进来，随便找了个位置便坐下来了。我二话不说冲了上去，抓住了他的肩膀，激动地说道。
“喂，顾城子，你去哪里了啊？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我？我……就在这四处逛一逛啊！怎么？不可以啊？”他十分诧异地望着我。
“顾城子，你好不仗义呀！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是有多无聊呀！我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除了来食堂吃口饭之外，就是在房间里对着冷冰冰的机械说话。你倒好，一个人四处走，也不记得带上我！”
“我……”他侧着身，躲开了我的视线。
“算了算了，不管你了，反正我这几天都一个人习惯了。”
他突然低下头，过了很久也没说话，就是坐在那里发呆。不管我怎么喊他，他也没有反应。
见他没了动静，我也不再管他，先解决眼前的饭菜要紧。这里的饭菜虽然花样繁多，但对现在的我而言都一样，没有任何味道。只是怕因浪费粮食而受到惩罚，硬着头皮也要把它吃完。
可我刚吃一口菜，顾城子突然抽风般地自言自语，说着一堆我听不懂的话。而且说话的语气变幻莫测，一时激动地咆哮两声，一时又哀伤地嘀咕着。
起先，我确实受到了惊吓，以为是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精神错乱，才会胡言乱语。但慢慢镇定下来后，我听着他说的话，并不像胡说八道，而是像一番对话。
“喂，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啊？”他说这句话时，姿势十分粗鲁。
“我不知道呀！鬼知道这是哪里呀？”忽然，他的姿势又变得很女人。
“那小伙会不会想起来什么来啊？我真是有点担心啊！”
“我也好担心呀！好好地，他一直都没完全想起来过呀，咋就忽然间都想起来了呀？真是奇了怪了。”
“是啊，你也觉得很奇怪吧。老太婆，那个小女孩还在看着我们！怎么办好啊？”
“我也不知道呀！我们先前也没看到人呀？怎么忽然冒出个小妹妹呢？”
看他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我差点就笑出来了。但除了想笑外，我还是很担心他的状况。
“喂，顾城子，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样了？”我喊道。
“完了完了，我们暴露了呀。”
“算了，不用管她啦。喂，小伙，你快说，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忽然，顾城子像发了疯似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忽然，他又声嘶力竭地说道。
“小伙子呀，你怎么这么执拗呀！”
“你小心啊！不说的话，我就去搞你最重要的东西！”
“你敢，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她一下，我就和你！”他的右手用力地抓住自己的脸，而左手则是用力地拽着右手手腕。
“翅膀硬了啊！你有这种本事？还想和我同归于尽？”
“小伙呀！你这身子哪扛得住呀！还是快快跟我们说，这都是为你好呀！”
“休想！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老头！没用的呀！小伙子这次和以往的不一样呀！”
“唉，那我们到底走，还是不走啊？”
我还以为他在表演一出一人分饰多角的节目，但走近一看，才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和身体上的反应都是真实的，没有一点表演的痕迹。而且他还能做到在粗鲁的，轻佻的和挣扎的语气中无缝切换，更让我确定这不是假戏。直觉告诉我，他的精神肯定有问题。
我看他的面孔愈发挣扎，心里头也愈发担心他。
“顾城子？顾城子！”
“她来了，她来了。”我听见顾城子低声说道。
“你在说什么呢？语气怎么变来变去的？”
“啊……我……我没事啊。”他用那粗犷的语气答道。
“你是怎么了？感觉你怪怪的。”
“没……没事的呀，可能只是有点累呀。”他又用那细腻温柔的语气跟我说。
“你不是顾城子！你到底是谁！不对……应该是你们！”
“哎呀，老头，她发现了呀！”
“别怕别怕，有我在啊！咳咳，我！我就是顾城子！”
“我信你才怪！我都听见你们说的话了，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把顾城子怎么样啦。快说！你们是不是把他……”
“欸欸，打住！这位姑娘，我们可没对他怎么样啊，你可别冤枉好人啊！”
“是呀，小姑娘，是他自己不争气，又昏倒过去了呀。我们的可都是好人呀。”
“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不对，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