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少年
教室里，许若曦与高自牧还跟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交流。许若曦是老师眼里的红人，不仅门门名列前茅，人也文静。而高自牧痞性难改。听说他当初就因为在学校里跟人打架，被她母亲转到镇上的高中继续读书。
自从那天晚上，许若曦每天放学回家，总能感觉出背后有人跟着。她知道，是高自牧。路上，她骑他也骑，她停他也停。但在学校里，两人依旧没有交流。
乡下的路，没有遮挡，能够一眼望出去很远。不远处的果园里，苹果树上结满红彤彤的大苹果，西沉的阳光洒到苹果上面，好像给苹果罩了一层闪着光辉的光晕，河水清澄，河岸水草浓郁，几只鸭子在水里欢快畅游。稍远的青山绵延至天边，有鸟儿在路旁树上欢唱。
此时，山间的风，吹乱了许若曦额前的碎发，同时，也吹皱了她少女的心。她突然一个急刹车，然后转过身子，恰好把没有来得及躲藏的高自牧看了个正着。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许若曦问道。
“正好顺路。”高自牧有些奇怪，他说话并不结巴，可是那一句话，他一字一字蹦得很费劲。
“你不是放学了要跟他们一起去打篮球比赛吗？”
高自牧一听，心底有些窃喜。
“你怎么会知道？”
许若曦问出第一句话就已经后悔了。她的脸“刷”一下，红的好像旁边果园里的红苹果。
“下课时，王超不是在后面说的吗？”她的声音已经很低了，但高自牧仍旧听得很清楚。
“没事，我先回家一趟，再回去打比赛也不迟。”
两人并排骑着自行车回家，高自牧的骑车技术很好，他可以把腰坐直，双手离开车把手，把手插在口袋里，车子仍能走直线。许若曦看呆了。不知不觉，许若曦到家了。她进去了。高自牧看着她进了院子里，又调转车头，把车子骑得飞快，直奔学校的篮球场。
这时节，西沉的太阳早没了白天的张扬，开始敛旗息鼔。在许若曦的眼里，高自牧骑着车子飞快往西去，像跑进了漫画里，浓烈的夕阳红，和奔跑的少年，还有一两只在半空疾驰而过的鸟儿，整个的画面感十足，令赏者非常悦目。
许若曦就这么呆呆望着，高自牧拐过前面的路口，她依旧呆呆地立在原地。就连母亲来到她的身旁，她也不知。
“曦儿，看什么呢？”许母也顺着若曦的视线望过去，路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有些纳闷，明明她从宝贝闺女的脸上看出了什么，怎么就什么也没有呢？
许若曦嗫嚅了一句，就回屋里了。留着许母在原地直摇头，闺女大了，由不得她了。
苏菲儿的第一天上班，以不好也不坏而结束。在来之前，她还担心如何处理同事关系？如何接手早已生疏的专业？还有如何处理与客户的关系？真的上手，发现所有人都历经的同一时期，只要保持平缓心态，能够做到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万事大吉。新人受到排挤本来就天经地义，但她是陈总的人，再加上这个团队本来也就十几个人，这是陈总从大公司跳槽后自己组建的工作室，大家都是无需内耗只管干活的人，不像大公司里面勾心斗角面和心不和。
苏菲儿回到家后，冷肃立马上前给她接过手包，又递了双拖鞋给她。
“怎么样？第一天上班还顺利吗？”扎着半身围裙的冷肃看上去一脸可亲。
“还行吧。晚饭吃什么，我都饿了。”像上了一天学的孩子一样，苏菲儿一到家也喊饿了。
冷肃赶忙回到厨房，边走边说，“你去洗洗，出来就可以吃了。我做了清炖山药排骨砂锅，还有油菜炒香菇，都是你爱吃的。
苏菲儿进了浴室一顿忙活，出来后已经换上家居服，她素面，身上还有沐浴露的香味，她来到厨房从后身抱住正在忙碌的冷肃的身子，冷肃体贴的拍拍她伸在前面十指相扣的手，嘲笑她，“这才一天不见，就想我了？”
苏菲儿松开手，奔向餐座，闻了闻餐桌上的山药炖排骨，她嗅了嗅鼻子，夸奖道，“真香啊！”苏菲儿坐下的同时，冷肃递了一碗米饭到她手里，“快吃吧。”两人紧挨着坐在圆桌一旁。
苏菲儿夹了一块山药到自己碗里，“知道吗？那个陈晨对我可客气了。弄的我都不会了。”冷肃看着苏菲儿一脸的自豪，忍不住也微笑起来。他听着苏菲儿的喋喋不休，心里暗自思量，看来人啊还得走出去，出去了，话多了，思想也活泛了，不然就像待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只是发呆。
苏菲儿一边吃饭，一边把整天的心得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全倒出来了，唯独没有提早上遇到的那位妖艳的刘小姐。苏菲儿过后寻思，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提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也说不清，她只是觉得有些事，她不愿意去想，是不愿意去想，她自我安慰，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刘小姐嘴里那个叫做秦正的人。
假若苏菲儿若是知道，将来的某日，她会因为自己的刻意躲避而又与他纠缠不清，她一定会早点向冷肃坦白。
吃完饭，冷肃与苏菲儿一起收拾了碗筷，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
苏菲儿说她累了，想早点休息，冷肃见她是真的累了，就没折腾她，而是自己去书房里打开电脑，回了几封邮件。
夜幕下的城市，像一头蛰伏的兽，屏息敛气，而灯红酒绿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遮掩它的气息，就像正义与腐败从来都不是独立存在。要允许一切发生，在不损坏某些利益的前提下，要允许其它见不得台面的东西虚张声势。此消彼长，方能长久。
冷肃上床的时候，苏菲儿早已睡的沉了。他把空调调成睡眠模式，又往保温杯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苏菲儿的床头，这才关了自己那边的台灯。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