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黯然神伤
第287章黯然神伤
百里影墨看着静静躺在榻上的上官苏玺，妖异的双瞳轻轻闭上，长长的睫毛柔和地覆盖着，在月光的照耀下，形成残蝶似的剪影，清冷面庞像是睡着了一般，只要吹口气就会醒过来。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苏苏，快些醒过来好吗？你回家了。
可梦里的她很是不安，上官苏玄正躺在寒玉冰床上，天地一片又一片的雪白，看不见其他颜色，像是要祭奠谁一样悲凉。
他身着白衣，静躺冰床上，没有再起来的能力。
上官苏玺跪在床边，双手紧握着他越发冰冷的手，哭得歇斯底里，“是不是很冷？我给你呼呼气，你会很快就好的，很快就好的。”
上官苏玺不断地摩擦他的手，呼呼吹出热气，希望能给他这一点点温度，让他不再寒冷，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他手心里，那样的凉，凉入心里。
“娘子，没用的，别白费心机了。”上官苏玄极其艰难地扭过头看她，白得跟锦衣一样惨白，连原本瑰丽灿烂的唇都失去了颜色，整张脸除了白一点其他颜色也没有，那双漂亮的琥珀也褪去了颜色，看起来十分悲戚。
“你不是说你很强，永远都不会死的吗？你骗我！”
上官苏玺腾地站起身，指着他大骂骗子，眼泪止不住地流，这一次，我是不是无论如何也救不了你了？她又捂脸扑通跪于他床前失声痛哭，直要哭得气绝。
“你说你很强的，你说你永远都不会死的，你骗了我这么多年，就不用还吗？”
上官苏玺哽咽地说着，一边哭一边抽搐，她要跟他一起去了，碧落黄泉再作夫妻。
“呵呵～”上官苏玄虚弱而艰难地扯出一点笑意，然后轻轻地咳了一声，嘴角不断流出血，无力躲开，最终还是染红了上官苏玺的白色纱衣。
像白雪皑皑里的一抹红色梅花，鲜艳夺目。
“娘子，我有些累，想休息了，你要好好的。”
上官苏玺握着他的手，像是恳求一般，拼命摇头，“你不要走！不要走！我不能失去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求你了，不能走。”
“娘子，娘子……咳咳……我就想……再叫你几声，娘子……”
颤抖地举起手，温柔地抚摸着上官陵妩的脸，上官苏玺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贴于她满是泪痕的脸，她撕心裂肺地哭着，眼泪唰唰落于他白色的脸面。
他艰难地笑了，他想留给她一个最美的印象，虽然他也知道此刻定无平生半分颜色，可他还是奢望在她心中，美得无可替代。
他可是她唯一的相公。
“你哭起来好丑……”
他温柔地笑，终于在此刻将一切都定格，终止，他冰冷的手突然毫无预兆地落下，倒在床边悬空处，上官苏玺不知为何不想哭了，只愣愣地看着上官苏玄闭上的双眼，长长的睫毛白如身旁飘起飞舞的素纱，不哭也不闹，就这么看着，静静地看着……
唰地一下，一阵比天明更亮的光芒出现，耀眼得盖住了所有色彩，天地茫茫只剩惊险白色的一片光。
她讨厌白色。
睁开双眼，梦醒以后，上官苏玺抹去满脸的泪水，看着一旁惊喜的百里影墨，没心情理他，也不想去问自己为什么死而复生，相公没事才最重要。
原来这一切都是梦，那上官苏玄他一定没事，上官苏玺突然很开心地爬起来，却吓住了在一旁的百里影墨，赶忙把她拦住，又按倒在床上。
“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上官苏玄！”
“他……死了……”
“不，不可能，你骗我，他那么强，一定不会死的，怎么可能会死！”又想起梦中的场景，不可能，那一定是梦，一定是！
上官苏玺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挣脱百里影墨的手，赤脚跑出门外，四处追寻他的身影，就是被尖锐的石子割伤了脚也在所不惜，不断地大声哭喊：“苏玄，上官苏玄，你出来啊，不要玩了好不好，你出来啊！”
哭喊了几声后，蹲在满是杂草的院子里放声大哭，相公，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百里影墨在门边看着上官苏玺，心里揪心的疼，一只红黑双色的蜘蛛正安静地躺在他手上，没有丝毫生机。
属于那个人的三魂七魄早已消散，剩下的躯壳留给谁怀念？
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他一丝一毫的痕迹，连转世投胎都绝无可能。
正当百里影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上官苏玺的时候，上官苏玺却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抢走了上官苏玄的尸体，双手捧在手心里。
抬起看他细如针眼却依然紧闭的双眼，“苏玄，我们，回家了。”
似想起什么，命同样憔悴得肝肠寸断的肇阆拿来檀木箱子，取出压在箱底的红色嫁衣，肇阆与戚戚见她如此，越发的悲恸，忍不住嘤嘤抽泣，他这一离开，带走了所有人的悲欢离合，曾独属于他的欢乐，此刻已幻化成满面愁容。
戚戚帮她整理凤冠霞帔，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想起他信誓旦旦送她嫁衣时，那个情深的样子，他曾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上官苏玺又悲从中来，泪珠滴在嫁衣上，晕染了一片，他失信了，直到她死去，他也不会再兑现诺言。
她看着镜中悲戚痛苦的自己，每一寸肌肤都有他的痕迹，都曾惹他怜爱动心，如今不会再有人在她耳边喃喃自语，不会再有人哄着她笑。
她闭上双眼，仰起头，任由泪水一片片滑落，将嫁衣都湿了大半，戚戚见她如此也跟着难过，眼泪止不住地流，一边哭一边还劝着她道:“想哭就哭吧，会好受些。”
说罢，已泪如泉涌，她也想念那个于他们相伴上千年的男人，当时这么多人，怎么就不能好好的保住两人？
难以想象当大王面对苏苏死去的那一刻是怎样的肝肠寸断，生不如死。他与阎王的商谈间，是如何的卑躬屈膝，卑微到尘埃里也只为她能重生。
“苏苏，哭出来吧，歇斯底里吼一吼，就不难过了，别憋着，更加难受人。”
上官苏玺哽咽着，嘶哑地道:“不哭，他说我哭的样子好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