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星历8175年12月的寒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星语学院的窗棂时，公告栏前的电子屏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期末考试安排表终于公布了。安语禾抱着厚厚的复习资料挤过人群，指尖在虚拟屏幕上划过，每门科目的满分分值和考核内容都清晰地排列着，像串悬在头顶的倒计时数字。
“总共七门，每门满分100分，60分及格。”张依依的三叶草发饰被挤得歪到一边，手里的植物培育笔记边缘都卷了角，“最要命的是《异能理论与实践》，理论40分+实操60分，听说今年实操要考协作对抗。”她指着屏幕上的考试说明，“你看空间系的考核范围，从基础折叠到节点稳定性测试，比去年多了三个考点。”
安语禾的目光停在《星际历史》那一栏。这门课满分同样100分，其中星际公约部分占30分，历代异能者发展史占40分，还有30分是开放式论述题。她记得上周陈老师特意强调：“论述题要结合当前异能伦理争议，光背教材可拿不到高分。”
林越举着能量检测仪挤到她们身边，屏幕上正同步显示着各科的重点范围：“《体质训练学》满分100分，体能测试占60分，理论40分。5000米跑要在18分钟内完成才算及格，我爸说今年会加测负重折返跑。”他拍了拍胸脯，肌肉线条在校服下若隐若现，“不过我每天晨跑都带着10斤重的能量块，应该没问题。”
周子昂抱着本《空间力学》从人群后慢悠悠走来，梳着利落的低马尾，发梢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书页间夹着的便利贴写满公式推导，她推了推鼻梁上的虚拟眼镜：“《高等数学》满分100分，其中空间曲率计算占50分，听说最后一道大题是星舰跃迁轨道设计，得用三种解法验证。”指尖在书页边缘轻轻敲击，“我整理了近五年的真题，发现每年的难题都藏在第三章的课后习题里。”作为空间系学生，她对这类涉及空间结构的题目有着天然的敏感度。
公告栏前的议论声像潮水般起伏，李萌萌和赵晓晓站在《异能理论与实践》的说明前，前者的指尖在“火系能量控制”那栏敲了敲，后者则盯着“冰系与其他异能协同”的条目若有所思。两人的复习资料叠在一起，边缘处有相同的折痕，显然私下交换过重点笔记。
距离考试还有两周时，教室后排的“冲刺角”已经堆满了复习资料。安语禾的桌子上摆着三套不同版本的《空间异能详解》，最厚的那本被她用荧光笔标出了二十七个难点，页边空白处画满空间节点的示意图。每天晚自习结束后，她都会去实验室练习空间折叠，把边长一米的立方体压缩到三十厘米，再精准地恢复原状，反复练习直到指尖发麻。
“你的节点稳定性又进步了。”周子昂抱着保温杯路过实验室时，总会站在门口看一会儿，杯身上印着复杂的空间坐标系图案。“上次模拟测试，你折叠后的能量损耗率降到了8%，比标准值低3个百分点。”她偶尔会扔给安语禾块星麦糖，“补充点碳水化合物，大脑运转需要能量。”同为空间系，她很清楚这类练习对精神力的消耗有多大。
张依依的复习方式带着鲜明的木系异能特色。她把《植物培育学》的重点抄在叶片上，用异能让叶脉变成文字的形状，夹在笔记本里随身携带。背诵星际公约时，她会让盆栽的花瓣按条款顺序开合，花瓣触碰指尖时能释放微弱的记忆激素，帮助加深印象。“你看这条‘异能者行为准则’，”她指着片三色堇花瓣，“我让它每小时开合一次，保证一天能记牢十条。”
林越的体能训练计划表贴在宿舍墙上，精确到分钟：早上六点半负重晨跑，七点半做力量训练，晚自习后加练爆发力。他的《体质训练学》笔记上贴满肌肉解剖图，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发力点和呼吸节奏。有次安语禾去器材室借能量检测仪，看见他正扛着五十公斤的杠铃做深蹲，额头上的汗珠砸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李萌萌和赵晓晓的复习总带着点较劲的意味。在图书馆刷题时，两人会选相邻的座位，翻书的速度都刻意压过对方；但遇到难题时，又会默契地把笔记本推到中间。安语禾曾撞见她们争论《异能协作原理》的一道案例分析题，李萌萌坚持用火系能量突破障碍更高效，赵晓晓则认为冰系控制现场更稳妥，最后竟用ai推演了三次才达成共识。
考试前三天，陈老师在班会课上进行了最后一次模拟测试。安语禾的空间异能实操得了58分，扣掉的两分是因为折叠时边缘出现了0.5毫米的误差。“已经很优秀了。”陈老师在她的试卷上画了朵五角星，“但期末考试的评委更严格，毫米级的误差可能影响最终评级。”
张依依的植物培育模拟考拿了全班第一，她设计的“星际环境适应性盆栽”方案，用三种不同异能改造的植物组合，能在辐射环境下存活超过90天。林越的体能测试总分排名年级第三，5000米跑比标准时间快了1分20秒。最让人意外的是李萌萌和赵晓晓，她们的异能协作模拟得了满分，火焰与冰雾在对抗虚拟敌人时形成完美的防御网，连监考老师都忍不住鼓掌。
考试周像场漫长的雨，淅淅沥沥地笼罩着整个校园。第一天考《星际历史》时，安语禾在论述题“异能者与普通人的权利平衡”上写了整整两页纸，引用了三个世纪前的“共生运动”案例，还结合了上周刚发生的“异能救援事件”。交卷前她回头望了一眼，看见张依依正对着答题卡上的盆栽图案发呆，大概是紧张得忘了隐藏异能痕迹。
《空间力学》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果然如周子昂所料，涉及星舰跃迁轨道设计。安语禾用空间曲率公式推导了两次，又用能量守恒定律验证了一遍，确保三种解法的结果完全一致。收卷时她注意到周子昂的试卷上画着复杂的三维模型，比标准答案多算了两个变量，作为空间系的佼佼者，她显然是想挑战附加分。
最紧张的是《异能理论与实践》实操考试。安语禾抽到的题目是“在五分钟内用空间异能转移十件不同重量的物品”，最轻的羽毛和最重的金属块要精准放入指定区域。她深吸一口气，先在地面布下五个空间节点，再按重量分级传送，当最后一块金属落地时，计时器显示还剩23秒。评委席上传来低声讨论，其中一位白发老者点了点头：“节点布局很合理，能量控制也很稳定。”
李萌萌和赵晓晓的协作考核在最后一场。她们需要在模拟废墟中救援“被困人员”，李萌萌用火系异能熔断障碍物的钢筋，赵晓晓立刻用冰系异能加固结构，两人的动作衔接得严丝合缝，连救援机器人都忍不住发出赞叹的电子音。当最后一个“伤员”被转移到安全区时，全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其他考生早就结束考试，却都留在场地边缘看完了这场表演。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整个教学楼都沸腾了。张依依把复习用的叶片抛向空中，用异能让它们化作漫天飞舞的花瓣；林越抱着同学转圈庆祝，差点把器材室的门框撞歪；李萌萌和赵晓晓站在走廊里，手里捏着写满公式的草稿纸，突然相视一笑，把纸团成球扔进了垃圾桶。
出成绩那天，电子屏前围得水泄不通。安语禾挤了三次才看清自己的分数：《空间异能详解》92分，《星际历史》88分，《高等数学》95分，总分排名年级第七。最让她惊喜的是《异能理论与实践》，实操拿了满分，评委在评语里写着：“空间节点布局有独创性，具备实战应用潜力。”
“我进前二十了！”张依依举着光脑跑来，《植物培育学》的97分在屏幕上闪闪发亮，“陈老师说我的盆栽方案可以申请校园专利！”她指着榜单，“你看李萌萌和赵晓晓，并列第五，总分只差0.5分，简直是奇迹。”
林越的《体质训练学》拿了满分，体能测试的各项数据都破了年级纪录。他正被一群学弟围着讨教经验，手里挥舞着刚领到的“体能标兵”奖章，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周子昂的《高等数学》是唯一的满分，作为空间系学生，她对空间相关的数学问题有着独特的见解，据说最后那道附加题只有她做出来了，数学老师正拉着她讨论参加星际竞赛的事。
放假前的最后一节班会课，陈老师给每个人发了张成绩分析表。安语禾的空间异能稳定性被评为“a+”，但在“多节点协同”上被标记了“需加强”；张依依的植物创新能力是全班第一，理论知识却还有提升空间；李萌萌和赵晓晓的评语惊人地相似，都写着“个人能力突出，协作潜力巨大”；周子昂则被评价为“空间思维卓越，理论应用能力极强”。
“下学期我们要增加异能协作课。”陈老师在黑板上写下新学期的计划，“寒假作业是完成一份‘异能应用调查报告’，最好能结合这次考试暴露的问题。”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希望大家利用假期查漏补缺，也别忘了放松，毕竟劳逸结合才能走得更远。”
放学铃响起的那一刻，教室里的书本和试卷像被风吹起的落叶。安语禾把复习资料整理进空间袋，突然发现最底层压着片三色堇花瓣，是张依依夹在笔记本里的，上面还留着“星际公约第17条”的叶脉文字。她笑着把花瓣放进笔袋，打算寒假去培育园看看张依依种的“记忆花”长得怎么样。
走出教学楼时，夕阳正把操场染成温暖的橘色。林越扛着两个同学的行李往校门口走，步伐轻快得像带着风；周子昂抱着本新书站在公告栏前，书脊上印着《高阶空间折叠技术》，大概是在研究寒假提升计划；李萌萌和赵晓晓背着同款背包，正争论着寒假要去哪家异能训练馆，影子在地面上时而靠近，时而分开，像两只互相追逐的飞鸟。
安语禾摸了摸口袋里的星麦糖，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考试的紧张感还没完全褪去，但更多的是对假期的期待——和张依依去培育园照料新苗，跟同为空间系的周子昂探讨空间公式，或许还能看到李萌萌和赵晓晓的协作训练。她知道，这次考试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就像空间折叠后的短暂压缩，终将迎来更广阔的舒展。
校门口的梧桐叶又落了一层，踩上去沙沙作响。安语禾擡头望向天空，冬日的阳光透过枝桠洒下来，在地面拼出星轨般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