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卖惨这么想让我走?
第40章卖惨这么想让我走?
毋清本来还将信将疑,听到喻灯这么说,突然一阵心安。他在那边吸了吸鼻子,用沙哑的鼻音说:“我知道了。”
喻灯在这边微微一点头,正要嘱咐他去洗澡睡觉,听见那头毋清又说了一句:“他们兄妹俩葬在哪?我想去看看。”
这句话在毋清这个心理年龄不过十五岁的少年人嘴里说出来,莫名带了点酸涩的味道。
盛湙和喻灯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点其他东西。盛湙垂下眸子,耸耸肩,把手机推回给喻灯。
喻灯闭上眼睛,几乎要被拉回到当年波诡云谲的回忆里了。良久,他终于开口:“就在溪城。”
毋清在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问:“哥,你说他们就在溪城?”
“当年普通百姓下葬,都是草席一裹,连个棺材都没有。景家兄妹也不例外,修的土坟,如今连痕迹都不留了。心里记挂着就行了,不是必须去坟上。”喻灯垂下眸子,半真半假地说。
“哦。”毋清语调明显低下来。他刚才也是被情绪上了头,想来也是,一千年都过了,埋在地里的骨头都要化了,哪里还能找到过去的半点痕迹?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半酸不苦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我那么多年一直事了拂衣去,结果……”
“得了吧,别想着潇洒行走江湖了,你背个书包上幼儿园还差不多,”盛湙笑了一声,“快去睡觉,明早上给你带早饭。”
毋清低低“噢”了一声,在电话那头说:“你们也早点睡,我挂了。”
“嘟嘟——”
两人都没拿手机,任由它自己熄屏。短暂的插曲过后,两人又开始吃饭。
喻灯擡起眼睛看了盛湙一眼,盛湙正低着头,他能看见盛湙头顶乖巧的发旋。恰好他头一擡,两个人对视,接着都无奈地一笑。
两人都知道,刚才跟毋清说的话,没有半句是实话。
喻灯在盛湙家里住的时间长了,两人关于家务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一个人做饭,另一个人洗碗。盛湙做饭的时候喻灯偶尔会过来打打下手,喻灯洗碗的时候盛湙就每天坚持不懈地过来乱晃。
通常是他斜靠在厨房门,上下打量喻灯,接着露出满足的一笑。当年师姐殷之遥做饭,洗碗的活便落在他俩身上,两个人一顿接一顿轮流。
盛湙没少因为这个跟他师兄耍赖皮。喻灯也是没心情跟他计较,只要盛湙冲着他一撒娇,他就半是无奈半是生气地起身收拾碗筷。
盛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总是巴巴地跑到厨房门口看,开始会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师兄侧影,到最后又会变成一人洗一半。
水流从喻灯手指间穿过,他垂下眸子,眼角一瞥,却突然发现门边少了个人。盛湙没有跟过来,而是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澡。
喻灯发了会愣,愣完才意识到他竟然有些不高兴。只是因为眼角眉梢没站了个熟悉的人?还是因为他小师弟在悄悄生他的气?
喻灯摇摇头,某根神经却自己动了主意,仔细去听卫生间里的水声。其实和他洗碗的水声混在一起,很不好分辨,但他还是听出卫生间里,一点微弱的喘息声。
接着是他撕开绷带的声音。
喻灯心里一紧,甩甩手,直接去了卫生间外,斜靠着墙等盛湙从里面出来,久到他以为盛湙晕在里面之后,卫生间的门终于开了。
盛湙头发挂着水珠,老老实实地穿着上衣,出门看见靠在门边的喻灯时,吓了一跳,又嘻嘻一笑:“师兄一直等在这?”
喻灯没笑回去,顺手就掀开了他体恤下摆。
盛湙:“……”
他伸手去压,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变成他攥着喻灯手腕姿势。
雪白的绷带和殷红的血直接撞进喻灯眼里。他不动声色地挑眉,语气却放缓不少:“受伤了?什么时候?”
“今天,”盛湙随口回答,又似有似无地补了一句,“不耽误明天开车送你。”
“这么想让我走。”喻灯似笑非笑地说,手指一动,扯开他腰腹间缠的绷带,雪白布料在空中打了个旋才落地。
盛湙:“……”
喻灯垂下眸子看了伤口一眼,又飞快移开眼睫,手掌覆了上去,带着点教训的语气:“受伤了还不老实。”
在喻灯看不见的暗处,盛湙眼睛隐没在黑暗里,眼底的笑意几乎藏不住。
“明天我可能会晚点找你,宋皓月让我去医疗部打针。”盛湙垂下眸子,似笑非笑接着说。
“几天了?”喻灯一愣。
“上次还是在浴室。”盛湙公事公办地说,好像不带一点私心似的。他说着,拨开喻灯的手,拿毛巾随便揉了两下头发,就要回书房,“早点睡觉。”
盛湙在书房里又摆了一张单人床,因为是临时安置的,睡上去并不舒服。他进屋就要关上门。一把欲拒还迎被他玩的淋漓尽致,当他垂下眸子,门锁即将咔哒锁上的刹那,一丝鬼气从门缝里探进来,卡住了锁扣。
盛湙眼尾一挑,浅浅弯了一下。
喻灯细长的手指扣住门边,波澜不惊地进来关上门。只看见盛湙根本没走远,就站在门后,他猛然进屋,差点就撞进盛湙怀里。喻灯往门边退了几步,擡眼,这才发现盛湙一直定定盯着他的脸。
但退也退不到哪去,书房太小了,小到同时站着两个人都显得拥挤。两人只要稍微一擡手指就能捏到对方的衣角,再把人一把拽进怀里。
“师兄还有事么?”盛湙却没动,声音又低又沉,几乎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